占据身体里原身武以旻的残留记忆,他认得李子蒙是大闵国国子监祭酒,还是自己的前大舅子。
天呐,自己竟然身处一千多年前的古国中,还穿越成倒霉催的失国的前三皇子,还是个软绵绵的烂泥?我堂堂现代文明社会中的精英,做过武警总队教头,现任市公安局特警大队大队长,有位副市长的父亲,五百强上市公司总裁的母亲,等等,不对不对,我是怎么死的?刹那间,记忆的片段如潮水般涌进来,武以旻回想起现代社会记忆最后的霎那:“武以旻,你去死吧。和我斗,你还嫩了点。有位副市长的父亲又能怎样?”
“为什么要害我?我当你是亲兄弟。”满眼的震惊和不甘,武以旻连痛的感觉都没有了。他愿意真刀真枪地面对面,却受不了被兄弟背后捅刀子。
高连勇阴着脸,一字一顿地说道:“想知道为什么?那我就成全你。因为你的父亲。你的亲身父亲,而不是你的养父武崇。怎么,没想到吧?武崇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不知道?你的生父和武崇是战友,一次在国外执行任务中救过武崇的命。但也是那次,生的希望他给了武崇,而我的父亲却牺牲了。为什么?凭什么?明明他可以先救就在身旁我的父亲,怎么就把武崇给救了?还是老天有眼,不过半年,你的生父和生母就被仇家找到,他们留下还在襁褓中的你。怎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武以旻浑身颤抖着,不停地叫喊:“不,不是这样的。不,你撒谎。不,”
李子蒙听到床上的动静,甩掉书本直奔过来。他推着武以旻,“三皇子,你醒醒,醒醒。”
武以旻猛地睁开眼,泪水打湿了衣裳。就算是睁着眼睛,那痛苦和绝望还是让李子蒙动容。心里不由地疼了下,唉,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三殿下,可是做噩梦了?”他俯身柔声地问道。
“我倒但愿是噩梦。”武以旻两眼空空的看向帐顶,心如死灰。
他什么都不想想了。老天不是让我重生了嘛,那就什么都不要想,重新来过不好嘛?
至此,他不再说话,放空思想,只盯着帐顶过活。李子蒙让他喝水他喝水,让他吃药他吃药,让他吃饭他吃饭,就如行尸走肉般。确切地说,他还不能行,只是一具躺在床上的行尸走肉。
等到石清泉再来复诊时,就看到这样的画面。
石清泉老神医了,看诊三十多年,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识过。他只淡淡地一笑,搭着脉,什么也没说。
李子蒙看见老友风轻云淡的样子,心里放下一半。
“到底年轻,恢复的还算不错。唉,还是运气好。如果不是心脏长偏了,别说神医我,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活。远山兄,我开张方子,每日三次煎水服用即可。”说完,也不客气。撩起衣袍下摆,行云流水开好药方。又从怀中摸出一褐色瓷瓶,丢给了李子蒙。
“这是我刚做好的外敷药膏。给他伤重的地方每天涂几次,可帮助恢复。”
看着躺床上生无可恋的武以旻,李子蒙忧心地问了声:“清泉兄,你说他多久可以下床?”说完,还用眼示意好友。
石清泉怎能不明白远山兄的忧虑,可这不是药能解决的事。心病还需心来医,不是嘛。
“他呀,还要躺上十天半个月才能起身。不过,就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看来没个把月都不会起来吧。”
他气哼哼地眯了武以旻一眼,看把他能耐的,折腾起我的远山兄来,等你好了看我怎么作贱你。小崽子,我可是神医,有的是手段。
看着老友气哼哼的模样,李子蒙淡然一笑,对他摇了摇头。
“你别给我甩脸子。我可不是无偿服务的。”张开手一伸,“拿来。”
李子蒙还是微微一笑,那温润的表情,怕是连冰都要化了,可武以旻硬是看都没看他。
“给你,小气鬼。还怕我赖了你不成。”
“啪”地一声响,石清泉细长、白净的大手上就多了一副画卷。他眉开眼笑,宝贝地赶紧收到怀中,生怕被人抢走似的。
“清泉兄,怎不打开来看看?”
被李子蒙这样一说,石清泉也只往怀里摸了摸,厚的掉渣脸皮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说道:“我不信谁也不能不信你远山兄是吧?多谢贤弟的忍痛割爱,老朽我告辞。五天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