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
景德十七年之时，明昭阁仍是一把隐藏在暗夜之中的利刃，知其存在的也不过寥寥数人。
这是一个森严而完整情报组织。
从朝堂至江湖，从世家贵族至贩夫走卒，明昭阁的触角如鬼魅般无处不在。
而明昭阁的现任阁主，便是这白衣女子，陆云渺。
赵明月见她不言，又补充道：“属下已派人查探，宁王殿下与陈故元素无交情。因陈府一个侍女不满主家，故去宁王府恶告陈大人之死另有蹊跷。宁王殿下掌管刑狱之事，前去验尸，也是情理之中。”
“听起来，确实是合情合理。”陆云渺嗤笑一声，心中对于这个理由倒是半分不信。
二人言语间，便已离了这偏僻小院，走进旁边隐于竹林中的阁楼。
陆云渺打开书柜之后的暗阁，搬出一个精美的木盒。
木盒之内，是一张不完整的羊皮地图。其上细致地绘制了部分山川的轮廓，却并未标明地点，根本无从判断地图所绘之处为何方。
“这就是陈故元手中的那块地图碎片，”陆云渺解释着，又连盒子带地图扔到赵明月怀中，“你照着它，做一份假的放在陈府。”
赵明月抱着盒子，大气不敢喘，似是怕惊醒了这张沉睡多年地图背后的秘密。“阁主怀疑宁王殿下参与陈府之事是也是和我们一样要寻找天岁石？”
“当今陛下性命垂危，可正是需要这长生不死药来续命，”陆云渺示意赵明月坐下，又继续道，“宁王穆允自幼由陛下养大，忠心不二，又不涉党争。若陛下真要寻天岁石，穆允是最合适的选择。”
“如今阁主已得陈故元手中的地图碎片，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陆云渺笑道：“白日里审问陈故元，他一口气交代了另外两个好友。”
陈故元并不是什么硬骨头。
他一生竭力将自己从暗流涌动的权力中心撇离，所爱除了史书与美人，便是自己。不为忠义或旧情所困，只是拉到牢房之中稍加恐吓，便利落地交代了另外两位同样手握天岁石地图之人——
大理寺卿何敬忠，以及白武山庄梁家家主梁文。
“派人盯紧这两个地方，”陆云渺品了一口茶，淡然道，“至于假尸体被发现一事……”
赵明月心中一沉，刚要起身跪下请罪，就听陆云渺道：“先记着，之后将功折罪吧。”
窗外残月，竟隐隐映着血红之色。
——————————————————————————————
长夜过后，残月消隐，阳光重临。
京兆府尹接到报案，直接冲到宁王府，拉上一夜未眠的宁王殿下赶到大理寺卿何敬忠的府邸。
京中官员被灭门的案件，不是他这个金陵父母官能够解决的。
何府尸骸遍地，血流成河，已辨不出人间模样。
褚祺站在院中，吩咐着侍卫将一具具尸体抬到院中清点。
白了一眼躲在一旁战战兢兢的京兆府尹，转身拾阶而上，走进书房，黏腻而厚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血已浸透地毯，褚祺每踩一脚，都有血水从脚下的地毯渗出，发出“滋滋”的声音。
地上一具尸体，已是身首分离。
那头颅面容平静，沾了不少血污，却依稀能辩出，正是大理寺卿何敬忠。
穆允蹲在尸身边仔细查验，满堂血污与凌乱，他置身其中，却面目从容，一派沉着冷静之色。
褚祺心中也跟着定了定，说道：“王爷，何府所有尸体已完成清点。共十三具尸体。包括何大人及其十岁幼子，剩下十一具尸体均为何府仆从。”
又继续补充道：“所有人都是被一击毙命，没有打斗的痕迹，府周四邻也没有听到异常之声或行迹不轨之人。看来是高手所为……”
穆允站起身，缓缓走到东侧角落，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这里书架倾倒，露出白茫茫的墙壁，看不出任何痕迹。只是一侧案桌之上的花瓶，完好无损。
绕过一地狼藉，穆允试探地转动这只花瓶。
“咔哒”，似是机关启动的声音，白墙之上竟缓缓现出一道暗阁。
褚祺凑近一看，不解道：“什么都没有啊……”
“你瞎吗？”穆允无奈叹气，“这不是还有灰尘吗？”
褚祺下意识心道，这什么玩意儿？却又转瞬明白了穆允的意思。这暗阁方寸大小，落满灰尘，可却有一处干净而清晰的形状，明显是上面放过什么物件。
“看来这何大人，也是个怀璧之人啊……”穆允似是无意地感叹，又向褚祺问道，“陈故元那边搜查完了吗？”
褚祺没想到话题突然转到陈故元，愣了一下方道：“正在掘地三尺，还没挖完，请王爷再多等半日。”
“王爷，何府灭门案与陈故元的案子，会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