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于随风微动的长发和随风飘扬的衣摆上。他手挽长弓,当空欲发,眉眼间是挥不去的少年意气。
画中之人正是少年时期的元晗引。作画之人则是现在远在渝州的江欲雪。
这是景阳七年年末,元晗引在冬狩拔得头筹,江欲雪赠予他的画作。那时的江欲雪已在京洛生活了近五年,不再是初入京洛的那个不爱说话总是害羞的小姑娘,而是声名远扬的京城才女,是与他相交甚密的未过门的妻子。
他将猎得的最为光滑漂亮的赤狐皮毛制成大氅送给了江欲雪,江欲雪以画回之。
那或许是他们最好的一年。
可惜,早长莺飞冬已过。已然又是一朝初春,物是人非,元晗引即将离京,江欲雪也早被京洛忘记。
安静地凝望了一会儿,元晗引自嘲般地笑了笑,他将这幅画留在了书房,走了回去。
景阳十三年二月初三,宜出行、出游、祭祀,忌嫁娶、求子。
阳光微熹,春风和煦,京洛城外,洛水河边,杨柳依依。时辰尚早,此地却已有行人三五成群,在长亭短亭下饯行送别。
一队人马趁着天将亮,取道西城门,驶离了京洛。
元晗引坐在马车上,轻轻撩开帘子,带着眼底深深的眷念,最后一次,回望京洛城。
此去经年,千山万水,不知能否再相见。
因有秦岭阻隔,故而元晗引一行人原本计划先乘马车前往荆州,从此处换乘渡船,逆流而上,穿越巫峡,再换回马车,抵达蓉城。
越过巫峡,便是夔州城,这里已属渝州地界。
或许是因为准备充足,加之今春天气极好,少有狂风暴雨天,因此元晗引一行人在两旬后,很顺利地抵达了渝州地界。
抵达夔州之日,天空正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驿站的马车都已被借走,元晗引一行人便决定现在夔州城住上几日,待有马车之后再出发前往渝州府。
夔州,又名白帝城。李太白曾作诗:“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但如今,元晗引却是与李太白反向而行。
元晗引因此来了兴致。在这天下午,他带着卫泽一人,出发前往夔州城外的白帝庙。
没想到还未出城,天公不作美,小雨变成了倾盆大雨。
无奈之下,元晗引只好和卫泽就近找了个茶楼避雨。
茶楼的小厮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位俊逸的公子出身不凡,急忙前来招呼:“这位客官,您可真是来对了地方。我们茗香楼在渝州都是数一数二的茶楼。我们这儿二楼还有雅间,不知客官您是否需要?”
元晗引眼神微动,示意卫泽答话。
“不用雅间了,一楼大堂就行,你收拾个干净的桌子出来吧。”
小厮闻言,立刻拿着桌布收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出来。
待元晗引和卫泽坐下,小厮又笑呵呵地问:“不知道公子要喝什么茶?我们这儿主打的有玉叶长青、绿昌明和罗研茶。茶叶都是专程从原产地快马加鞭运来的,绝对新鲜。”
“一壶玉叶长青,一份雪蒸糕。”元晗引神色淡淡道。
“得嘞——”不一会儿,小厮就笑呵呵地端着一壶还冒着热气的玉叶长青和一份刚出炉的雪蒸糕走了过来。他神情恭敬地将茶壶和差点摆放好,讨好的语气说道:“客官慢用,有什么事喊我一声就行,随时恭候。”
小厮走后,卫泽斟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到元晗引面前。
元晗引接过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不经意地问道:“卫泽,你觉得这玉叶长青如何?”
卫泽也尝了一口,微皱着眉头,似乎在细品,半晌,他回答道:“清香鲜爽,虽略带苦涩,但回味较佳,小的以为此茶尚可。”
元晗引淡淡一笑:“不错,看来你也学会了些品茶的技巧。”
“都是尹少爷您教得好。”卫泽摸了摸头,憨憨地笑了笑。在外,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元晗引要求他们都喊他“尹少爷。”
元晗引往窗外望去,白雨如跳珠,此刻路上已没什么行人。
忽的,他余光一瞥,看见斜对面的客栈门口,一个女子背对着自己,耷拉着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她不时朝着客栈内喊着什么,雨声淹没了她的喊声,元晗引并听不清楚是些什么内容。
其实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若是一个一个帮起忙来,那恐怕得耽误不少时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元晗引却莫名地想要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招招手,侧过头对着卫泽吩咐了几句。
卫泽领命,撑着伞,走到客栈前,劝说了好一会儿,随后带着那个女子在成衣铺里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半刻钟后,那个女子和卫泽一起回到了茶楼。
元晗引不动声色地皱眉,沉声道:“我不是让你给她些盘缠吗?怎么带回来了?”
没等卫泽回话,那个女子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