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门向西走三里地,远远地便能望见白帝城。白帝城北倚鸡公山,驿站的小厮说这土地庙便是建在鸡公山中。
寻了半个时辰,元晗引才找到这土地庙。
原来这土地庙隐在山腰的核桃树林之中。二月底,部分早熟的核桃树已经开了花,一串一串地垂挂在树枝上,如同风铃一般随风轻摇。
至于这土地庙,虽说已无人供奉,但看上去倒也算不上破败。
土地庙依着一处隆起的小丘陵而建,红顶灰壁,庙顶的瓦片覆满了灰尘与落叶。没有门,正中便是土地爷的神像,供台上空空如也。一眼便能将这土地庙看个透彻。
元晗引打量了一会儿,向身边的卫川问道:“你可觉得这土地爷有些奇怪?”
卫川闻言,凑近了些,仔细观察起来。忽然,他看到土地神右手的拐杖上方,有一处地方的油漆竟已所剩无几,留下了一小圈光秃秃的石料。
卫川转过身,回答道:“回王爷的话,这土地爷的拐杖此处,似乎是经常被人握住。小的猜想,这里应当有个机关。这土地庙后面便是个山包,里面或许是中空的,想来这机关应当是开启密室的。”
元晗引点点头,道:“不错。卫川,你在这附近守着,我进去探探虚实。”
“王爷,不如让属下进去吧。”卫川双手抱拳,请命道。
元晗引摆摆手:“不必,这机关不难发现,想来这群贼人倒是胆子大得很,丝毫不担心有人误入。这处进去了也不一定能直通贼窝。你在外面替我看着有无人来。若是这入口一会儿关上了,也要麻烦你在外替我开门。我去看看就回来,具体如何行动稍后再论。”
既然如此,卫川也没有再推辞,领命后,在附近的核桃树后隐匿着,警惕着四周可能突然出现的人马。
将手握在土地公的拐杖上,向右拨动,保持住。须臾之后,土地神像缓缓向左移动,露出了藏在身后的黑黢黢的洞口。洞口高度刚好够着元晗引的下巴处,弯着腰便能进入。
元晗引持着火折子,忍不住腹诽道:这贼人的身量也太矮了吧,不然怎么不修个高一点的入口?
从口入,接着的是一段泥泞的小路,洞壁也是裸露的泥巴,没有再砌石。
看来这群贼人都是些不讲究的,每次进出这儿都得搞得满身泥。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泥洞的高度还算过得去,元晗引终于可以站直了身体。向前行了大约百步,眼前出现了亮光。
元晗引侧过身,熄灭火折子,也顾不得干净,贴在洞壁上,小心谨慎地探头望去。
前方是一个石砌的大厅,中间亮堂堂地点着火,大厅连接着一条石板路,尽头隐约能看见两个身着褐衣、手拿一柄长矛的汉子,想来他们便是此处的守卫了。
那么沿着石板路再向里走,想必便是这群贼人的据点了。这群贼人掳来的人,应当也是关押在此处。
元晗引心下了然,为避免打草惊蛇,他迅速离开了此地。回到洞口,洞门没有关上,看来这群贼匪每次进入此地还需要留人在外关门。
如此看来,这留在外面关门的人便是如同吉祥客栈的店小二一般的,混迹在各个店铺之中的眼线。
元晗引走出洞口,将土地爷的拐杖向左拨回去,土地神像缓缓移动回去,与来时无异。
看见元晗引出来了,卫川也从核桃树下出来,走到土地庙前。
元晗引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去吧。”
卫川点点头,在看到元晗引背后的泥渍后,凝滞片刻,问道:“……王爷,您这衣服需要换一身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元晗引又想起来那泥泞的洞壁,后知后觉地觉得浑身不适。虽说他不算有洁癖,但是从小到大也是时时保持着干净整洁的翩翩模样。习了武、出了汗,也是会先沐浴换衣。哪里经历过眼下的境地?
他浑身恶寒,打了个寒颤:“走吧,先去找处水源洗一下,回驿站再换就行。”
没有太多关于这方面的生活经验的元晗引在衣服沾上水之后才意识到:似乎等泥巴干了直接抠下来才是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