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后写着什么。
她很快退了出去。
齐遂却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来人,自己推着素舆满脸厉色地踹开门:“谁让你——”
狠厉的话语停在了看见霍筠栀的一瞬间,齐遂有些怔然:“栀栀妹妹?”
霍筠栀歪着头看他,原来齐遂不知道啊,她还以为是故意引她过来呢。
沉重的竹篮被齐遂接过随手放在上好的小叶紫檀木桌上,霍筠栀忍不住看了两眼,心虚地想到这竹篮是婆婆平常用来买菜的,她习惯路上见了熟人就放下竹篮聊天,所以篮子底下沾着不少泥土,可能还有狗屎。
齐遂这会儿面色已经平静下来,和霍筠栀对岸而坐。
这屋子应当是他的书房,比整个赵家还要大,明媚的阳光透过天窗撒下来,照了满屋亮堂,书籍密密麻麻放了满墙,文房四宝件件珍品,天蓝釉的柳叶瓶里斜插了几朵开得正好的秋海棠。
他给霍筠栀斟茶:“方才吓到栀栀妹妹了吧,我在书房办事时,向来不准许有人惊扰。”
霍筠栀捧着茶杯,说了声没事,又向他解释缘由。
齐遂问了那贵客的模样后,哭笑不得:“是齐丞。”
“齐丞?”霍筠栀有些讶异。
“你不会已经忘了他罢。”齐遂静静地注视着霍筠栀。
“那倒没有,只是他长大许多,变化太大,我一时间并未认出。”霍筠栀解释道,又在心中想:齐丞竟然小小年纪就学会左拥右抱了。
此后二人一时间静默了一会儿,唯有面前的清茶升腾着白烟。
原来儿时无话不谈的人,也会有相坐无言的时候。
霍筠栀最先破除了这种氛围,发问道:“可他为何要这样做呢?”
若说从定糕点到进书房这一路没有人设计过,霍筠栀是万万不信的。
齐遂的大拇指缓缓摩挲着杯沿,浓密的长睫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可能是恨吧。”
“恨?”
“嗯,他之前一直真心实意地把你当成未来嫂子看待,眼下得知你另嫁他人,才会……”
霍筠栀后背激起一小片寒毛,她无法辨别齐遂口中这个“恨”的人,是齐丞,还是他自己。
一个尚不明确的嫂嫂另嫁他人,真的会至于恨吗?
“唔”齐遂突然闷哼一声,眉毛狠狠蹙起。
“怎么了?”霍筠栀忙问道。
“腿好痛。”齐遂说。
“我去给你找大夫?”
“不用,你过来帮我揉一下。”
霍筠栀犹豫了一下,但看着齐遂难受的模样,还是绕了过去蹲下身子,“哪条腿?”
霍筠栀柔软的身子近在咫尺,身上原先淡淡的清香夹杂了一股奶香味,但齐遂并不排斥。
他翕动鼻翼大吸了两口,只觉得头晕心乱,胡乱地指了条腿。
霍筠栀伸出手给齐遂按着腿,听见他吸气的声音,心里也很难过,齐遂是最不怕疼的少年郎,调皮捣蛋时被揍了多少次都不哼一下,现在却发出了声音,想来一定很痛。
“你的腿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不能行走。”
霍筠栀低着头,看不见齐遂正在玩弄她飞起的发丝,虽然口中斯哈斯哈,神情上又哪里有一丝痛楚。
“中了箭伤,三支箭从我身子穿过。”
霍筠栀猛然一抖,是了,当年确实传闻齐遂中箭昏迷。
她勉强笑道:“你能好好地活着就好。”
无论如何,她确实是在齐遂蒙难之时跑了,霍筠栀对于齐遂有几分愧疚之情。
齐遂勾唇讥讽一笑,好?他哪里都不好,“往上揉一点。”
霍筠栀依言往上揉去,齐遂要揉的那条腿在另外一侧,她越往上揉,身子几乎要缩进齐遂的怀抱里了。
齐遂右脚动了一下,霍筠栀躲闪不及,摔进齐遂的怀里。
“小心。”
齐遂说道,伸手接住霍筠栀,手臂横在她胸前,挤压出不少绵软。
霍筠栀揉这么久也累了,索性说道:“我不揉了。”
齐遂口中称好,右手放在霍筠栀背上,左手撑着她的胸口让她站稳,几乎整个抓握在手心。霍筠栀捂着胸口有几分异样,但齐遂坦坦荡荡地望她,她也只能算了。
临走时,霍筠栀扫了眼竹篮:“别在书房吃糕点,会遭老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