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虽然本美男玉树临风、人见人爱,也没必要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吧。
罗姜心道,偷偷地往左边跨过一步,顺着纸窗往里面偷看了一眼,只见得主子仍坐在素舆上,方才那女子鬓若堆鸦,腰似柳枝,俯首在他身下……
罗姜顿时心触如麻,闪电般收回视线,仿佛项上人头在脖子上过了一轮般,摇出手中折扇扇了扇风,半晌才吐出一口气。
原来主子不好龙阳。
他跟了主子几年,没见到他身边有过旁的女子,十一出事后,还把如此俊美无俦的自己放到身边贴身伺候。
他还以为……唉,亏他还特地研究了几本有关于断袖的话本。
霍筠栀仰起头,声音又轻又软,像风拂过花瓣:“还痛么?”
话音刚落,人已经坐在了齐遂怀里。
齐遂精致的眉眼在眼前放大,毫不犹豫地吻了上来,青涩而毫无章法,霍筠栀不用细想就知道他应当没找旁的女子亲过。
午间的休息已然结束了,陈家的、冬梅和春生都已经回来,霍筠栀听到春生询问自己的下落,陈家的道:“管她呢,待会儿管事来检查见她不在,又要罚两百文钱。要我说,赶出去才好呢,这么点儿床咱们三个都不够睡,还又挤进来一个。”
三人说着闲话,拿着扫帚扫起地来,幸灾乐祸地讲着霍筠栀等会儿要倒大霉的事。
而在不远处的小厢房里,这个宅院的主人高挺的鼻梁紧紧地戳着霍筠栀,很是难受,身后捧着她后脑的大手却坚定地不容许她逃离。
霍筠栀嘤咛一声,撇过头让自己好受点,檀口不经意地微张,抵在唇边的舌尖就闯了进来。
齐遂倏然睁开眼睛,张着舌头不敢动弹。
霍筠栀轻轻推开他:“我要去扫落叶了。”
齐遂正在兴头上,哪能让她跑了,紧紧搂着她的腰:“不许去。”
“不去会扣我工钱的。”霍筠栀柔弱无骨的小手抵着他的胸膛,眼底却一片清冷,齐遂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年少时就霸道固执,所有人都只能做他喜欢的事情。
霍筠栀其实最是知道怎么和他相处了,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一切都要按照他想的来。
本以为霍筠栀这样示弱,齐遂会放她出去,没想到齐遂却轻啄上了霍筠栀的脸蛋,懒散地笑道:“那不是更好了,把工钱全部扣光,最好再欠上几分,如此,栀栀妹妹永生永世都只能在我的宅子里为奴为婢,对我俯首称臣了。”
霍筠栀脸色一白,勉强笑道:“齐遂哥哥,我若是有了合适的去处,还是要走的。”
想要跳进西湖不过是一时的困境之兽无能为力的嘶吼,但只要过了那时的绝望痛苦,霍筠栀反倒是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不能死,她还有瑾娘。
她若是都不在乎瑾娘了,还能指望赵家么?
“走?走哪去?”齐遂勾唇笑道,“栀栀妹妹不是已经签下卖身契了么?”
这下子霍筠栀连勉强地笑都笑不出来了,冰冷的气息再也遮不住,“我哪有?”
“哪有?”齐遂用指尖卷起霍筠栀的一缕碎发玩弄着,“筠栀妹妹昨日领被衾时,不是签下过名字么?”
霍筠栀确实签下过名字,但是那明明是一份领去物品的登记册,哪里是什么卖身契?!
她推开齐遂,猛地从房间里冲出去,跑到管事院里找到昨日那个管家,要看自己昨夜签字的那份登记册。
管家给她找了过来,霍筠栀抖着手急切地翻开一看,上面白纸黑字写的竟是自己的卖身契,左下角的名字,赫然是她的字迹。
“你们这是颠倒黑白,我根本没有同意卖身为奴过!”霍筠栀愤怒道。
那管家轻蔑地笑:“哦?没有卖身为奴,那你如何会穿着府上家丁的衣裳,睡在府上的家丁院里呢?”
“我只是暂且无处可去,被你们主子带了回来。”霍筠栀一把把这卖身契撕得稀碎,“骗子!你们这群骗子!我要报官!”
管家的神情冷了下来:“你这妇人好不知好歹,你以为你撕了这份有用吗?我们此处可是拓印了备份的,便是告到官府去,人家也只会觉得你签了卖身契又反悔,是为逃奴。”
“逃奴的下场,你可知?”管家打量着霍筠栀的样貌,嘴角扬起异样的弧度,“打进牢里鞭笞,不过你这种样貌的,估计会被扔到军营里当军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