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随意扔掉,而父亲却视若无睹的时候,就明白男子的情谊不可绵绵。
因此在这次冒险的远嫁前,她把不少发饰金银都存在了典铺,想着不到极为危机的时刻绝不去拿出来用。
没想到当年的小心翼翼,如今当真派上了用场。
她远嫁这几年,虽说每年都给霍家送去不少信纸和礼品,但回信寥寥,关系肉眼可见的岌岌可危。
若想霍家养着她这样一个被休弃的女儿,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她也不奢求,只想着把户籍迁回去,不至于沦落成流民,接着大可以把那些金银首饰取出来,自己置个小宅院做些买卖。
却说林管事背着手来检查□□院时,见到满地的落叶在风中凌乱,自己也跟着凌乱起来。
当即怒气冲冲地把洒扫的一种粗仆提过来大骂一通,要扣去她们工钱,陈家的连忙道:“此处是为那霍小娘子所负责。”
“她人呢。”林管事道,陈家的赶忙说她去找,冬梅和春生方也想跟上去,却被这林管事留了下来清理落叶。
林管事抱着手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清理落叶比洒扫地面可难多了,论寻常都是轮着来的,你们几个偷奸耍滑的倒好,压根没和那霍筠栀说过,竟想着偷懒了!一人扣两百工钱!”
冬梅撇撇嘴,压低声音和春生抱怨:“平常没见他这么正义,这豆精儿分明只是想克扣工钱罢了。”
陈家的老奸巨猾,才不想回去听豆精儿的骂,便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经过主院时被守卫盘问:“洒扫的下人这个时段应当已经歇息了,你在此处乱晃什么?”
陈家的有正当理由:“我们房有个人不见了,我出来找她呢。”
守卫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别处找去!”
陈家的不由得有些失望,她正是想把事情闹大,好让霍筠栀被赶出去。
她身子胖,在如今的床榻上根本睡不安稳,一人要占两人的位置,以往她也是这么干的,不断地磋磨被派来的下人,让她们做错事,被赶出去,这才睡得好。
也就是冬梅合她的脾气,春生又勤快,会主动帮她们做事,才被留了下来。
她正扭着胖胖的身体想走,一人却从正院里被推了出来,齐遂面容微白,握起拳头在唇边轻咳两声,眼神却不减锐利扫向陈家的:“你方才说,谁丢了?”
霍筠栀睡得半梦半醒间,突然感觉有股凉意袭来,她迷迷糊糊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又睡了过去。
这虽是一间普通的人字号房间,床只有两臂之宽,但怎么说也比齐遂府上的大通铺好多了,没有人挤她,更没有陈家的打呼磨牙声。
霍筠栀难得得睡了个好觉,看着她恬静的睡颜,齐遂满腔的怒火也慢慢平息了下来,甚至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连有人进入了房内都无法察觉,霍筠栀以为自己一个弱女子,能跑到哪里去?
“咳咳”齐遂喉咙里抑制不住的痒意让他咳了出啦爱,当然,他也没打算抑制。
前几日他日夜兼程地赶回来,又不眠不休地聚集幕僚想着对策,不慎感染了风寒。
不曾主动去找霍筠栀,霍筠栀也从未主动来找他,这才没有关注到她的动态。
霍筠栀猛然被咳嗽声惊醒,就看见床边隐隐有一个低矮的黑影,不由得神魂俱惊,尖叫出声。
她顾不得穿上衣裳,从床榻上奔起就向门外跑去,这个过程中那黑影没有任何的动作,然而门却丝毫不动。
霍筠栀拼命地拍打着门,呼救着,周围却一片诡异的寂静。
但她睡下前,分明见到左右几间房里都亮着灯。
霍筠栀背过身紧紧地靠在门上,仿佛这样就可以获得一点微弱的支撑。
借着外头街上的灯笼微光,霍筠栀总算看清楚了黑影的模样。
那不是一个低矮的人,而是坐在素舆上的齐遂。
齐遂转过身来,面上竟带着笑,仿佛不懂事的兄长看着顽劣的妹妹一般。
霍筠栀跪倒在地,短促地“啊”了一声,后头又被心间的惊惧紧紧堵住,再也叫不出声,只眼睁睁地望着齐遂越来越近。
“小逃奴,你要逃到哪儿去?”冰凉的指尖碰上她温润的侧颜,温热的吐息洒在她雪白如天鹅的脖颈上,“若是乱跑被官差抓到,可是要被扔到监狱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