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命中注定的一些事,该是出现的,来到的,离去的,在这一年里,通通都发生了。街头小巷仍是旧时光景,小院内是火热的红色,四处张贴。
今日是方笙出嫁的日子,要嫁的,便是这大家都知晓的大户人家,谢家。
已然已经过了两年,长兄为父,方铎任是百般不松嘴把方苼送到别人的手上,方苼始终是个大了的姑娘,十八的年纪,总该被人在背后说了闲话。
且嫁给谢秋棋,方苼是愿意的,那日她带着谢秋棋一齐跪在方铎的面前,哭的喘气。
“哥哥,笙儿是愿意嫁给秋棋的,哥哥便答应了罢,嗝...”谢秋棋心疼地搂着方苼,他却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好,方铎却不愿把方苼嫁给自己。
方铎去拉方苼,厉声说道:“起来!”
方苼却不怕他,她挣开他的手,再跪了下去。
“哥哥不答应,我便一直跪着。”她倔强地仰头,紧紧看着方铎。
谢秋棋生怕激怒了方铎,不敢出声儿,只是那手始终是护着方苼的。
方铎叹息,弯下身擦着方苼的泪珠子。她一双眼睛多像自己,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原是不了解笙儿了,他仿佛从一个嫡亲的哥哥,变成了她的敌人一般,那双眼,是失望和恳求,像极了一个故人。
他忽而走了神,一个嫣然欢笑的面容清晰在他的脑中,可他不敢再多想,此刻只看着方苼,对她说:“笙儿变了,不是说过,会一直陪着哥哥吗?”
方铎身形高大,此时压着身子,眼眸倾泻下一 阵愁意,他的所有,便是方苼,可现在,有人要连带着他的所有都带走,他不愿,他是绝对不允许的。
苼不想他说起这件事,她有着一瞬间的迷茫,她收回了目光,望着眼前面色异样的方铎,她后悔地抱住他的脖子,像小时候一般,把脑袋安静地蹭在他的衣领处。
“哥哥,我会一直陪着你,但是我终有一天会离开你,我会嫁人,会为别人生儿育女。哥哥难道不知道,会一直陪着你的,不只是我,更是你的妻子。”
明明是哥哥,但是这道理,方苼的的确确比他 懂得更清楚。
说至此,方苼也不哭了,她想起一些事,说道:“明明林嫣姐姐还是那般喜欢着哥哥,却与哥哥取消了婚事,哥哥,你知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意是那么的金贵,你把它伤了,弃了。”
“现如今也这般,你不准许我成亲,你只准许我在你身边,你变觉得对我是最好的,可是我却不觉得,我想要和秋棋成亲,想要为他生儿育女。哥哥,你为何偏不照应着我的心意呢,因为你很自私,你只为了自己!”
方笙用尽了自己全身的气力,终是把话说的明白,清楚,不留一丝余地,也把方铎心底里最在意的,通通都打击了一遍,这般健壮的一个男子,原就白净的脸上更是一片透白。
“对不起。”方铎直起了身子,他瞧着面前依旧如小时候红润面容的方笙,竟觉得那么的陌生,似自己从来就未曾见过她真实的内心一般。
“我总以为把你留在我身边,便是最好的,我也,我也是高兴的。”方铎侧过脸,目光正好投射到一边角落内汲取着丝丝阳光的桔梗,抬起袖子,又悄悄地放下。
“何时成亲。”
短短四字,便叹过了无数次光阴,灿烂的,明媚的,哀伤的,悲痛的,一起历经过的。
一对相爱之人,如是泪中带笑,笑里含泪,欣喜的模样,暗淡的是烈日阳光。
这日他突然念起了一个人,一个他以为他并没有那般在意的人。
他摸着自己的心口,第一次为了方笙意外的人,似熟悉,又时隔久远般的难过着。
锣鼓喧天,红色为大吉,一路的鞭炮声鸣,入眼的,方笙只能看见一片鲜红。
终于还是出嫁了,嫁给了她心中所属之人,她便心满意足,心中甜蜜,却带了酸涩。
直到拜过坐在上位的方铎,她的酸涩,便成了愧疚。
方铎穿着深色端正的衣服,他的双眼,只是看过方笙,自此却没了那股永远的专注,他眼中的仅有的,被消磨尽了。
漫天喜红,独独走来一模雪白,似花丛中的白光,洁白地让人无法忽视。
伊人红妆,她只在谢府大门之外停下,瞧着贵气大方的大牌匾,面上竟难得露出了一抹忧虑。
“终究,你还是把她送了出去。”林嫣红唇微启,呼出了一口冷气,伸出暖枕的手让她狠狠地感受到了冬日的冷意。
小丫鬟不知小姐为何这么冷,还偏要在这站了好久,她觉得冷的紧也无事,那小姐身子金贵,更是不能受了寒气。
“小姐,咱们回去罢,很快便要天黑了呢。”
寒气冻得林嫣的脸越发雪白,唇瓣也渐红,她才发觉自己竟已站了好久,于是她眨了眨眼,有些可爱地缩了缩脑袋,点了点头是要回去。
只是走时,仍是带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