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说皇帝要来,瞬间安静下来,也不再三五成群的聚着,纷纷走向自己的座位坐好。
入座之后,桑桑发现帘子后面坐的基本都是女子,其余是十六七岁的少年郎。
而坐前面的项邈,他左边为泰王项延,右边为和王项景。
随时台下内监一句:
“圣上到——”
周围人全部伏下。
桑桑心寻思自己要是不跟着做,那也太容易被发现了。
众人伏地之后,齐声高呼——
“吾皇万寿,福泽无疆!”
三声毕,众人依旧保持着伏地的姿势,等待皇帝走到最高的那个平台坐下。
桑桑为了靠近项邈,坐的十分靠前。
那个帘子是由珠子串成的。
无论在里面还是在外面,都可以通过间隙互相看个大概。
仗着有珠帘遮掩,桑桑偷偷抬起脑袋看了一眼——
怎么就这么寸!
自己一抬头,就要人逮个正着。
桑桑抬头的时候,皇帝正好走到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除了先前见过的栾掌监。
皇帝身边还跟着一位男子,也就是逮到自己抬头的。
那男子一身素白色的鹤氅,胸口和袖摆都绣着片片飘零的银杏叶。
虽然他逮到自己抬头没声张,但桑桑还是把头低了下去。
在皇帝的一声平身下,伏地的众人终于得以起身。
桑桑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那个逮到自己抬头的男子。
那男子也坐在第二平台,就在项邈的斜对面——
他的面貌,绝对称得上温润如玉四个四字。
整张脸最为惹眼的,便是那个白玉雕琢般的鼻梁,居然比项邈还要挺几分。
虽然笑起来脸上有明显的皱纹,但桑桑觉得这挺正常,谁三十来岁脸上没几条啊。
见那人身后有两个道家打扮的小童,桑桑一下子明白了该男子的身份。
但这个时候,台上的皇帝正在说话,她也不好跟项邈交头接耳。
由于有些距离,桑桑实在没办法看清皇帝的相貌。
只记得方才抬头的时候瞄到过,是个蓄着短须的男子。
身形挺拔,走步近乎无声,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他此时正着紫红色的罩袍高坐龙褟,看起来倒有几分和蔼,说话内容极其随性——
今日行宴,诸位都来朕很开心。
既然明日一早就要出发,还请随行的人员不要贪杯。
另外再说明一下,今年除了太子和勤王,其余皇子都去。
接下来,大家吃好喝好——
趁着一众宫女纷纷上前的间隙,桑桑偷偷凑在项邈耳边询问:
“这么年轻,就是国师了啊?”
按道理,一国之师,每天的工作就是推测国家运势,顺带看看星象,卜卜凶吉什么的。
这哪一个是轻轻松松,不熬个四五十年才能学透的?
没道理这么年轻啊。
“要不你猜猜他年纪?”
项邈反问道。
桑桑其实是想往三十出头猜的,但还是增加了几岁:
“呃,三十七,八?”
“说个具体。”
桑桑权衡了一下答道:
“三十七。”
项邈听罢,笑眯眯摇了摇脑袋,并告诉了桑桑正确答案:
“倒过来。”
倒?倒过来?
七十三?
开什么玩笑?
这黑不溜秋的头发,比年轻人还茂密的发际线,你跟我说他是七旬老汉?
桑桑一脸不可置信,看向那位国师的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
一直被盯着看,国师也是有些不自在,不由随着直觉朝盯向自己的人看了过去——
自己偷看,还被当事人逮个正着,两次了!
桑桑只能尴尬一笑,赶紧放下珠帘把脑袋缩回去。
席间,项景跟话痨似的。
不是四哥我最近存了点钱,能不能入股你开的营生,便是二哥你和我说说守关的事。
桑桑居然一句话插不上。
倒是发现一旁的项易脸色不太好,整个人就跟抽了魂似的,菜也没吃几口。
只要项邈一开口说话,便会下意识缩紧肩膀。
这模样也被项景发现了,不由关心了一句。
还说小易要实在不舒服,就让四哥瞧瞧去。
项易当时的表情,就跟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青天白日见鬼似的。
立马说自己没事,而后跑去了顶层的帘子后面。
看样子,因该是去找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