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包袱用海蓝色的蜀锦裹着,鼓囊囊的。
关柏一边将包裹拿出来,一边说道:
上午半天不见你出来,我就去铺子里取了衣服,王爷现在就送给姑姑吧,倒省得再来一趟了。
桑桑从厚度来看,猜测里面里面因该是冬衣。
项邈接过冬衣后,让桑桑去马车里等一会,自己则朝着霍姑姑的方向走去。
桑桑从帘子下探出脑袋,好奇地看向两人——
因为霍姑姑要比项邈矮两个头的缘故,她讲话,项邈全程低着腰,恭恭敬敬在听。
见自己面露不解,关柏解释道:
“那位霍姑姑,是王爷的奶娘。”
啊?
桑桑听了,眉头登时一皱。
倒不是对那位霍姑姑有什么意见。
只是突然意识到,霍姑姑就算是管皇子们礼仪的,比较看重礼数。
但面对自己奶大的项邈,绝对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自己当时完全没必要说她和项邈共枕而眠的事情啊!
不是,项邈当时为什么不及时提醒自己啊?
想到这里,桑桑忍不住跺了一下脚,嘴里同时蹦出一个【靠】字。
回去路上,项邈问桑桑撅着小嘴,是不是对自己有意见?
桑桑全程只重复一句话:
“你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
回去之后,也是立马钻进自己房间削木头去了。
与此同时,出门办事的九斤正好回来。
他手上提着一个棕褐色的木匣。
刚到王府门口,便见一位白衣书生站在门口等候,当即上前打了个招呼:
“江先生,来寻你妹妹么?”
那男子白衣上满是墨点,袖口那甚至有一摊被抹开的。
整个人格外削瘦,得亏他腹有诗书,故眼不动自有神采。
就算眼窝陷着,也一点也没显有颓废之色。
江谦听见有人喊自己,赶紧转身,同时一下子认出对方是九斤。
这人江桃和自己提过,说他是勤王府最能打听消息的闲人。
于是江谦赶紧行了个礼,并向九斤询问自己妹妹去哪了。
这个嘛……
听说秋狝一去就是十来天,而且一些大臣也可以带着自己子女随行。
当时桑桑就扯出一个理由,并和王府所有人都统一了口径。
如果江谦过来问起江桃,就说:
“那你来的不巧了,江桃姐跟着扶姑娘去秋狝了。”
九斤扯起慌来,一点破绽都没有:
“对了,那个扶姑娘就是桑桑姐,你认识吧?”
“认识,妹妹常和我提起她。”
自兄妹一相认,江桃就和自己说过,她有个极其要好的姐妹桑桑。
而如今,桑桑与于庭一战在国都传的沸沸扬扬。
他江谦就再怎么一心只读圣贤书,也大概知道她是扶步洲女儿这一事的。
所以并不奇怪桑桑为什么可以去秋狝。
倒是自己妹妹——
其实江谦和江桃小时候是生活在一块的。
但在自己十三岁那年,家乡不慎发了洪水,只能被迫迁居。
更不幸的是,因为家里有些钱财,在路上遭到了一众难民哄抢。
混乱中,妹妹失踪,母亲伤心过度,没几天就暴毙了。
是父亲带着自己投靠了一个远亲。
那位远亲家里也不富裕,但也没亏待自己。
后来父亲去世后,那远亲见自己书读的不错,也愿意出点钱供自己去考功名。
在江谦记忆中,自己妹妹手很巧,第一次绣东西就绣的十分精巧。
她自然要带出去和小姐妹们显摆。
谁知第一次带出门就丢了。
见妹妹伤心的哇哇直哭,江谦立马出去寻找,直到夜里才回来。
正要兴奋的告诉妹妹找到了,发现妹妹已经睡下,同时手里还攥这一只桃子荷包。
江谦问母亲这是什么情况。
母亲说,你出去之后妹妹就不哭了,妹妹还说——
既然把东西带出去,就因该有丢失的准备,而且是我自个弄丢的,怨不得别人。
说完,闷头又绣了只一模一样的。
江桃醒来,见哥哥为自己找回东西,自然欣喜了好一会。
可自己已经有了,干脆说咱们兄妹俩正好一人一只。
这荷包江谦一直带在身边,想江桃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可就在两个月前,自己把荷包拿出来的时候,要一个同来考恩科的人看见了。
那人家里是做生意的,平常出入的地方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