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桑桑意料的是,五娘居然一眼认出了这是什么:
“断骨金针!谁教你的?”
那还能是谁,项邈呗。
前段日子哄骗江桃,桑桑当时为了保持清醒,就让项邈在自己身上用了断骨金针这一刑。
也就那么一次,桑桑将需要刺入的穴位全部记住。
还别说,用剧痛迫使自己保持清醒还挺好使的,就是有点废人。
武力方面桑桑本就比五娘强,更何况五娘这会儿已经遭了药,自然轻而易举就被桑桑拿下。
担心其中会有人醒的太快去给乌斯报信,桑桑干脆给他们全捆了。
那天故意项邈给她捆住,就是为了刺激桑桑回忆起自己还会缩骨这一绝活。
哪里知道桑桑在想起自己会缩骨之余,还把自己捆法偷偷学去了七成,并将这种捆法用在了五娘夫妇和那四个人身上。
桑桑谨慎的厉害,就算是逃出去了,也担心半路撞见乌斯,故而绕了一大段路去永济城。
永济城到底也是个小城,城门口的盘查自然不比国都那么严格,就算桑桑带着遮脸的斗笠,守城士兵也直接放行。
进了城之后,桑桑依旧警惕的打量四周——
说实话,这永济城挺大的,一路上桑桑也经过了好几个城,但都没永济城这种宽阔的街道。
而且这永济城还真看不出是刚遭过瘟疫的,早市该有的热闹它都有。
桑桑远远就听到前方的街道有锣鼓声,似乎是哪家店新开业。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城墙附近围了一大群乞丐,但那些人碍于城门口有守城的士兵,都不怎么敢往城门口凑。
桑桑粗略估计了一下,那些乞丐少说也有七八十位。
不过这也正常,总会有家庭因为瘟疫家破人亡。
桑桑看着城门口源源不断进来的马车,心估计这永济城也是个商贾聚集的地方。
见商人一进城就会被乞丐团团围住,基本只有施了钱才能走脱。
桑桑就知道自己一个牵着高头大马的,怕是跑不脱这一劫。
她干脆主动牵着马来到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小的乞丐面前,一手继续拉住缰绳,一手腾进挂在腰间的小革包中摸索。
不过仔细看会发现,桑桑无论哪只手都在轻微发抖。
与此同时,其他乞丐见桑桑革包还挺鼓的,齐刷刷拥了上来将各自手中的破碗高高举起,口中念叨着吉利的祝语。
这时候桑桑已经捏住了一块黄豆大小的银子准备丟那个小乞丐碗里,奈何周围乞丐一围上来,反倒把那个小乞丐给压下去了。
让桑桑一时间也分不清哪个碗是那个小乞丐的。
因为那个小乞丐他看起来顶多十岁出头,出于偏向,桑桑只想给他。
可惜由于手抖的厉害,桑桑还没找到那个小乞丐的身影,手上的银子就不慎落在了地上,引得乞丐们哄抢,差点也将桑桑推倒在地。
桑桑见局面失控,只能先说出自己的需求:
“你们告诉我,哪个方向有医馆?”
在众乞丐眼里,这银子可比桑桑大多了,压根没人搭理。
逼的桑桑只能再次摸出一锭蚕豆大小的银子,举起来喝住众人:
“我再问一遍哪里有医馆?”
这次得到的回答差点让桑桑挑不过来。
问明里这里最近的一家医馆方位后,桑桑赶紧跨上马背往那赶。
一是想尽快摆脱围着讨钱的乞丐,二是自己真顶不住了。
大概是因为用竹签往里扎的缘故,这次断骨金针比上次疼的厉害,冷汗一阵一阵往外冒。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上次本来就烧到神志不清的缘故,桑桑那时候压根不觉得这种疼能把自己怎么样。
甚至还在心里嘲笑御查司的刑罚就这水平,这断骨金针,不过是骨节处有强烈刺痛罢了。
直到这一次,桑桑终于知道这一刑为什么要加【断骨】两个字,真的是那种骨头被榔头敲碎的感觉啊!
方才骑马过来的时候,马每一次踏步,桑桑都感觉自己那些【碎掉】的骨头,就像装在大簸萁里面的豆子,被人高高扬起,在半空中散成一块一块的。
都这样了不上点止疼药什么的,鬼才顶的住。
所以桑桑一进城就急着找医馆。
可就在离开的刹那,桑桑发现一个人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那个人蓬头垢面,和乞丐们别无二致。
哪怕身上的衣服已经跟猫抓似的破成一条一条的,但还是可以分辨出这原先是一件有衣摆的衣服。
有衣摆,说明不是读书人就是家里有点钱的。
看那人衣服是麻布材质,桑桑立刻想到一个可能——
他不会是之前集中在永济城的考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