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爱的女子为自己而死,皇帝自然亏待不了她家人。
估计吴郡守自己也没想到,自己游手好闲了二十来年,居然能一步坐上郡守的位置。
当然指望他去治理一个郡是不行的,某种程度上,永济城真正的管理者是项景。
项景在管理金吾卫之前,是一直在永济城中协助吴郡守的。
后来去管理金吾卫了抽不开身,这才离开永济城,但好在项景也培养了一些得力的官员。
项景离开后,就有那些官员管着永济城中的大小事。
至于吴郡守么,他只管享福就是。
虽然吴郡守没有什么实权,但永济城是个富庶之地,他小日子过的很是舒坦。
项邈刚走到那座飞檐高耸的建筑,就听见叮铃哐啷的动静——
现在的郡守府明显是在扩建,所以砸掉了一部分围墙,同时里面一群半赤上身劳工的在那忙活。
项邈仗着自己步伐轻动作快,愣是在几十个人的眼皮子底下直接进了郡守府——
不过那也正常,劳工都在埋头干活,负责盯活的几个家丁早就聚在一处,谁也没注意到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走了过去。
项邈原以为能一路顺利走到吴郡守的房间,谁知突然来了送凉茶的人。
这下,无论是家丁还是劳工,一下子拥过来打茶水。
项邈只能暂时躲在木垛后面等送茶水的人离开,同时也注意到木垛后面的阴凉处放了几十大盆各式各样的花——
好家伙,今年第一批菊花都还没上供国都呢,你小小永济城居然已经欣赏上了。
除了那些个个饱满的菊花之外,项邈还注意到其中有不少颜色艳丽的木槿花。
按花期,木槿9月就该凋谢了,十月还开着,显然是花大价钱去精养的。
想到这里,项邈嘴角忍不住一抽,猛握住其中一朵花攥了个稀巴烂——
若吴郡守花他自己个赚来的钱盖房子,项邈自然管不着那么宽。
可重点是,这些东西花的都是项邈的钱!
更准确一点说,这些钱是项邈拨给那些考生的资助费,本来应该用在考生的衣食住行上,谁能知道被吴郡守贪了大半!
项邈最是恨人从自己手上抢钱。
等领水的劳工都散去之后,项邈迅速从木垛后面走出,鬼魅似的在郡守府中闪了几下,最终推开了一扇乌木色的房门。
吴郡守人不在,桌上倒是放了一件象牙色的毛绒大氅,项邈一眼认出衣服上那毛绒绒的东西都是小羊羔的腹毛。
以项邈的经验来说,羊毛这东西放在衣服外面,就不怎么保暖了。
而且小羊羔毛很细,防不住风,洗一次就得打结。
可见这衣服除了贵,穿出去可以撑面子之外,都是缺点。
想到这里,项邈心冷笑这吴郡守真是钱多到没处撒。
与此同时,项邈还注意到一旁放了个养着一对蝶尾金鱼的水盆。
只见看了看一旁的水盆,又瞧了瞧留在自己手上的花汁,立马拽起那件羊绒衣服的袖子。
吴郡守那边听说自己那件定做的羊绒衣已经放房间了,正兴冲冲准备去试穿一下。
谁知一进门,就见一个人影正站在房中,一声不吭的拽着自己新衣服蘸水擦手。
项邈也是很后悔,早知道这花会在手上留下很难擦的痕迹就不去攥了,这会儿擦了半天,手掌心还是黏糊糊的。
正常人要是卧室被人闯了,那第一反应必得是叫人,但是吴郡守没有——
项邈那个卷发太有标志性了,吴郡守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是真没想到项邈会亲自上门,而且已经把【兴师问罪】四个字刻脸上了。
吴郡守看着面前光用眼神就能活剜了的勤王殿下,满脑子问号——
不是?项景他不是这么和自己说的啊!
自己贪钱之前还特地和项景询问了一下项邈是什么脾气,项景当时是这么这么回答的——
【本王这个四哥从小被欺负惯了,故而生性软弱,平时行事也是秉持着能退一步是一步的原则】
可项邈两眼崩出的杀气已经冲天了!吴郡守终于如梦初醒——
项景这王八蛋分明是忽悠自己!
吴郡守满脑子只想喊人过来把项邈拿下,可不止为何,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就跟个无形手似的,死死扼着自己喉咙。
与此同时,项邈也在一步步逼近吴郡守,只见其直接将手上还没擦干净的水珠抹在了吴郡守领口附近,笑的好生又假又和蔼:
“皇舅,本王不和您废话,还钱或交人,您选一个。”
之前为了方便那些家境贫寒的考生赶考,就有人提议,可以出资将那些考生集中在一处,并管好他们的衣食住行。
提建议的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