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谦这么一摔,两个荷包自然也滚落出去。
急得江谦顾不上体面,急匆匆爬过去将荷包捡到手中,为其拭去尘土的手都在不断颤抖着……
除此之外,匣子里还落下一张沾满血迹的纸条——
那张纸条就是先前塞在江谦的桃子荷包里面的威胁条。
看到那张拿自己威胁桑桑对纸条,江谦猛然愣住了:
“这……这是什么?”
此时桑桑已经完全调整好情绪,十分冷静的请江谦先坐回椅子上,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知道的内容全部告诉了他。
可江谦却连连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江桃不可能会害你!”
“为什么这么说?”
江谦攥着手中的荷包,强忍悲痛告诉桑桑,他先前认真问过江桃以后想要个什么样的郎君:
“可妹妹问我,万一金榜题名,能不能将你一并从勤王府要来,让她和你两个人从此身藏深山,隐居避世——”
江谦这句话的最后几个字,就仿佛尖刀一般扎在桑桑心上。
但桑桑还是保持着冷静反问江谦——
既然江桃那个时候就想着躲起来,说明她确实在躲着什么人,不是么?
桑桑问完,忙询问江谦还知道些什么。
可惜江桃为了保护江谦,一个字也没对他吐露。
就在桑桑陷入茫然之时,去准备马车的小家丁匆匆进来:
“姑娘,都已经备好了,您……”
那小家丁一进来就见恩科状元哭的,而扶桑姑娘则坐在一旁握着拳头强忍悲痛,脑袋当场轴了,实在无法理解这到底什么情况。
“没什么,扶将先生上车。”
除此之外,桑桑还说不用车夫,马车由她来赶——
如此一来,自己坐在外面,江谦在里面,正好避免产生交流。
听着江谦在车内啜泣的声音的,桑桑一路无话,只是将手中的鞭子越抽越快……
为江桃挑墓地的时候,桑桑听九斤的建议将其葬在了一处临近城南的村庄中。
故而桑桑越是往南走,一大片枯黄色的麦秆立马映入眼帘。
村落间屋舍俨然,村后边山脚下大多树木都已枯黄,唯独一片多种着四季长青的树木。
在一片翠绿中,一棵凋零的桃树尤其显眼:
“她就在那里。”
桑桑看着桃树的方向小声说道,然而她和江谦却没一个有上前的勇气。
“为什么,为什么她死的时候你不告诉我?”
桑桑只能再重复一遍,是考虑到江谦即将开考,这才瞒住。
然而江谦却又苦又冷的质问道:
“难道在你眼里,考取功名,都比不上看我妹妹最后一眼?”
“江桃当时已经死了,你就算见了又能怎样?”
“扶桑姑娘,你把人的感情当什么了?”
情急之下,桑桑下意识说出了自己真实想法:
“感情算什么?江先生你既得状元,日后便能接近权势,待你手中握有权利,不是更容易查出江桃究竟为什么而死吗?”
江谦听罢,现实愣了许久,而后冷嘲热讽夸赞桑桑不愧是商贾之妻,将军之女,果然重利而轻情:
“姑娘先走吧,你我终不是一路人。”
我先在?
桑桑现在哪里敢走,就怕自己一个转头,江谦一头撞在江桃的墓碑上碰死。
因为担心对方寻短见,桑桑不仅不愿意走,反而请求江谦听自己劝,一定要利用恩科状元这个资源往上爬,爬的越高,才能越接近真相。
“我连她最后一眼都见不到,又要这状元又有何用?”
江谦一边说,一边痴痴看着碑文上【江桃】二字告诉桑桑——
自己考取功名,不求名不图利,就是想着将妹妹寻回来,而后回到故乡当个小小县令,或者在朝中当个小官也行。
而老天也是眷顾自己,考之前让他兄妹二人团聚,本以为人生圆满,不想遭此飞来横祸。
桑桑还不想放弃,只能劝说江谦,这次恩科被人动了手脚,你江谦能名列金榜,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怎么可以轻易放弃这个机会?
“我江谦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求闻达,只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好自己日子,我只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这三个字震的桑桑耳膜生疼,心中是哀其不幸,恕其不争——
栾尧的同窗好友因人为瘟疫而死,他一介书生亦能将复仇作为目标。
为什么你江谦不能?
桑桑自知现在没办法和江谦谈到一处,只得同意离开,也正好让对方和江桃单独相处一段时间。
传来撕心的恸哭声,桑桑实在不忍细听,脚下不由加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