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没想到太子会突然问自己这么一句,脑子都是懵的。
不过按照古代的礼法来说,在兄弟不在家,且没有提前告知的情况下,只身一人去拜访兄弟相好,那肯定是不合规定的。
看的出来项邈对此也是大为不悦。
得,自己还是赶紧走好了,一是不打扰他们说正事,二是别留在这里让他们再起什么话题。
见项邈看向自己,桑桑淡然回答只是常听你提起,是个正常人都会有几分好奇。
桑桑说罢,轻轻拍了拍项邈手背,而后转身离开。
王府的一切都是按照项邈喜好设置的。
而项邈本人偏偏不喜欢观赏花,故而府中除了暖房供着一些用于赠送他人的花朵之外,府中基本没什么花。
除非那花能结果子。
像秋海棠这种开起来闹哄哄的满树都是,又毫无用处的植物,早就在项邈进府那年被砍了。
不过桑桑记得有一处还有,那就是自己以前还是下等侍女时住过的大杂舍。
秋海棠花一开,那些小侍女们正好将其别在头上,海棠无香,粉色淡雅,完全不会冲撞到主子。
因为海棠喜阴,故而种的还算偏僻。
十一月也不是花期,所以桑桑去的时候,周围并无一人,连鸟都不稀得往这冷僻的落脚。
稀稀落落的绿叶间,桑桑瞅到了一只土画眉,当即朝其吹了一口哨:
“来,过来——”
桑桑说着,抬起手示意那只土画眉来自己手上。
然而土画眉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难不成要自己亲手去捉?
比起这个蠢办法,桑桑寻思还不如找些小米过来引它。
正当桑桑走出去几步,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关键,当即伸出四个手指,比了个【四】在土画眉下方晃了几下。
这一晃,果然吸引了土画眉的注意力,等桑桑再喊一次过来,那鸟当即抖开了翅膀——
土画眉落在自己手中的同时,桑桑也注意到土画眉纤细的腿脚上绑着一根空心的蜡管。
透过橘红色的薄蜡,桑桑清楚看见里面卷着一张纸条。
捏碎蜡管的刹那,桑桑便觉自己手指被烫了一下,紧接着,那张卷着的纸条凭空开始着火!
眼看火势即将毁掉内容,桑桑顾不得高温烫伤,三下五除二将纸条打开。
哪怕纸张在三秒之内就燃烧殆尽,但桑桑还是在火光中看清了纸上仅有的两个字——
西洲
太子要这地方干什么?
桑桑心中惊愕——
若自己没记错的话,西洲和北庭的庭州紧紧相邻,两地之间仅隔一条山脉。
因为西洲地势不占优势,很好攻破,所以当年西洲洲主识时务者为俊杰,早在大宁开国之初就降了,此次一直是归大宁管辖。
只是山高皇帝远,在加上邻居北庭威压诱惑,现任洲主这些年立场已经开始左右摇摆。
攻下西洲对大宁来说是很容易的,只是皇帝忌惮西洲带兵投靠北庭,那就亏大发了,故而一直忍着。
而拿下西洲最好的方式,就是在攻破北庭之后,火速将其拿下。
因此,桑桑前两天在信中也这么建议过扶步洲——
如果战况顺利,可以快速攻下北庭,出其不意拿下西洲,一来是给朝廷解决了一大麻烦,二来扶家也能多一份军功。
这个建议扶步洲当时挺犹豫的,毕竟皇帝没下命令,他也不好擅自行事,所以桑桑没有过多劝说,只是现在,恐怕西洲还真要顺手给它攻了——
因为太子想要,因为太子手中还握有江谦的性命。
看着风将烟灰一点点吹散,桑桑心中怅然若失……
想到项邈今日想同自己包一顿饺子,所以桑桑将手指上的烫伤处理好之后,一个人转去了王府的大厨房准备了一些做饺子的原材料。
送走太子之后,项邈正好听传话的侍卫说桑桑姑娘现在沐楼,并希望自己赶紧过去:
“看姑娘准备的东西,是想和殿下一起包个饺子。”那侍卫补充道。
项邈没想到桑桑竟然会主动创造一个与自己长时间相处的机会,高兴归高兴,但莫名有些忐忑。
此时桑桑已经在沐楼布置好了一切,这房间内有一道阳台,饺子包好之后,正好在阳台生炭炉现煮。
见项邈过来,桑桑忙用眼神示意对方赶紧洗个手,换个简便衣服再过来。
等项邈再次过来之后,桑桑二话不说将剁馅的活丢给了他,自己则去做比较省力气的和面。
项邈和桑桑都是接触过烟火气,所以这些对他们来说都不是难事。
将揉好的面团裹在被子里醒面的时候,桑桑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你做的对,江谦是不该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