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项邈命令自己去找桑桑,关柏只能遵命。
谁知这个【是】刚说出口,关柏就瞧见前方隐隐约约只有马在乱跑。
起初关柏还以为是马的动作太大挡住了桑桑的声音,直到有一阵凄厉嚎哭声随着朔朔风声涌入耳朵。
关柏,项邈,还有【十一】三人才意识到桑桑坠马了,当即顺着哭声的方向猛追。
一开始还有哭声传来,渐渐的,这哭声就突然消失了。
要知道马终归是个畜牲,这会儿四下乱跳,极有可能会踩踏到桑桑。
所以四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这!姑娘在这!”
四处搜寻之下,是【十一】率先发现了一处方向的草都被压下去一片,故而赶紧呼喊起来。
项、关二人闻声赶来,都不约而同听见了一丝啜泣的声音。
确定桑桑真在这里之后,关柏当即扯住想要过去的【十一】,用眼神示意对方跟着自己走远一些,只让项邈一人下马上前。
其实项邈在看到桑桑所在位置周围都是水生植物之后,心就知下面是一片淤泥地。
桑桑就算摔了,也不会伤到哪里。
拨开各类植物上前一瞧,桑桑果然没伤到什么,只是大半身体都被淤泥淹没。
项邈见她捂着心口蜷缩的模样,去抱的手都有些发抖。
见可以依靠信任的项邈出现在自己身边,桑桑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感情,抱着项邈几乎哇哇大哭:
“项邈,我心好疼,好疼……”
此时项邈不知是感同身受,还是心疼桑桑,眼中竟然涌现了泪花:
“好乖乖,没事的,一切会过去的。”
回应项邈的还是哭声——
凭什么不能哭?
自己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说不定还是刚毕业年级,来这里不到三个月,就要经历寻常人一辈子都连见都见不着的受伤死亡厮杀算计。
现在还得上战场,且要百分百保证此战必胜,桑桑身上的压力已经到达了临界点。
云深客栈一事,正好是一大捆,仿佛是小山一般的稻草。
何止压垮,几乎是要将桑桑压死!
极大的压力和撕心裂肺般的伤心,让桑桑除了
是自己的灵魂和原主有些融为一体了,还是说,扶桑本来就是小囡子?
否则为何明明与自己无关,却能如此痛彻心扉?
桑桑这状态,项邈说什么也不允许她骑太快,一整个上午都驱马小跑着赶路,直到午饭后桑桑情绪平静。
不得不说,于庭这次埋伏做得确实漂亮。
他何止围住了桑桑所在的位置和云深客栈。
就连躲在远处盯梢的几个蒙面人都被他揪了出来,可惜那几人一看自己被扶家军发现,立马服毒自杀了。
盯梢的人一死,自然没任何信息往回汇报,委实让那位柳姑娘等的火大。
眼看下午时分还没人过来,柳姑娘只能带着两个人亲自去云深客栈看个究竟。
这条从青海—国都的走私路线毕竟是个成熟的产业链。
所以云深客栈出事后,项邈第一时间用飞鸽联系离其最近的驻点,要求他们暂时派人手过来看管几日。
就算昨夜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云深客栈也仅仅一个上午就恢复了运转。
只有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在提醒柳姑娘,她们派出去的人现在恐怕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了!
大堂里值班的小厮见一个短发姑娘带着两个头戴斗笠,一看就是干杀人行当的男子进来,理都不理——
反正自己只是暂时暂时被派遣过来顶几天班的,干嘛对别人家驻点这么上心。
而且那小厮人聪明,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三人恐怕就是昨日蒙面人的同伙——
一楼大堂的入口正对柜台,因此柳姑娘一行人一进门就看见柜台前面立这一具尸体!
那尸体一身墨绿色的骑射服,个子矮的出奇,此时正像一捆稻草人一般被扎在一个十字形状的架子上。
任谁迈进大堂,都会一眼注意到。
而这一切都是桑桑吩咐的,似乎是为了泄愤,桑桑在临走之前还取来一捆箭矢,每一只箭矢都精准无误射在要害之处。
比如五官,或者心肺与关节处。
柳姑娘没说什么,倒是她左手边的男子,显然品日里和那绿衣矮子交情颇好。
那男子头发剪的和刺猬一般,脖子上挂着一大串走起路来嘎嘎作响的骨珠,像极了江湖传言会吃人的头陀。
那头陀模样的男子在见到尸体的刹那,沙包似的拳头攥的一片似白,
“我现在就去杀了那个毒妇!”
柳姑娘看着对方“义愤填膺”的模样,神色漠然:
“去吧,记得将口中毒药含的紧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