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无所谓,偏偏是一位能将自己比的一无是处的太子!
项邈擦到后面的时候,整个人抖得仿佛筛子一般。
出门倒水也因为沉浸在情绪之中没看路,一头撞在走廊上的红漆柱子上。
恍惚之中仿佛看到了小时候,自己也是一头撞几乎一模一样的红漆柱子上。
只不过那是被人推上去的,磕的头当场破了皮。
这那些围着自己的小王孙公子,非但没有散开,反而哄笑着压制住自己。
那帮人也不为别的,就是好奇自己眼珠子为何与他们眼色不同。
说来也奇怪,自己幼时的瞳色几乎是银灰色,等后面稍稍长大了,才变为浅棕。
这银灰色的眼睛,虽然奇怪,但也是实打实的漂亮,仿佛晶石一般。
罕见的晶石,自然在阳光的照射下才最是耀眼。
项邈清楚记得那天是雪后初晴,自己一人被八九个人死死压制在地。
冷宫中昏昏暗暗的,自己平时看太阳都觉得刺眼。
此时自己眼睛却都被死死撑开,供众人对着太阳观摩,这般剧痛让项邈如何忍受?
可体型上的差异让他根本挣扎不动,只能绝望的接受黑暗永只。
也是那年雪后初晴,太子呵斥了众人,将自己带去他的小宫殿住了几日。
那几日项邈视觉受损,看什么都是灰蒙蒙的,唯独爱穿白衣的太子,是他唯一可以看见的亮色。
一袭白衣的太子殿下,从小到大一直高坐明堂,不受风霜雨侵。
项邈也很想将其作为自己榜样,可惜自己生来就注定要从算计与血雨中杀出一条路。
从地上坐起之后,项邈一人望着月亮独坐了许久。
当天夜里也没回屋,更没人知道他躲去了哪里。
第二天天刚擦亮,桑桑便感觉有人在轻推自己,心中再一次感慨自己若是还在现实世界该多舒服。
搁这破地方,一天天的,最多也就能睡四个多时辰,谁顶得住呀?
“唔——困——啊——我——困——啊——”
当然这并不是桑桑吃不起这苦。
而是她知道自己面对项邈可以撒娇,反正对方马上就来哄——
果不其然,见桑桑在床上娇嗔扭动的模样,项邈立马将其轻轻抱住,又是安慰,又是画以后一定天天让其睡到日上三竿的饼。
桑桑迷迷糊糊勾着对方脖子,正仔细听着呢,鼻腔里却闻见一股清爽的薄荷味。
或许是因为薄荷的作用,桑桑原本迷迷瞪瞪的眼皮缓缓睁了开来。
“不着急,再眯一会,再过两柱香才会有人送饭过来。”
之所以提前喊,是想着给她一点缓冲的时间醒来,这样白天脑袋不容易发晕。
扶着桑桑躺下之后,项邈怕她又睡过去,就一直不停陪她说话。
“好,好……”
桑桑整个人困的要死,不管项邈说什么,都一律回答好字,给项邈急得搂住她脊背轻轻连拍:
“我问的是这次朝廷拨来的军队你能不能带的动,你答什么好好好?”
“好,好好。”
看着桑桑这般模样,项邈仿佛下定决心一般:
“好乖乖,如若我出了什么事情,你就去找太子,他定是位贤明之君。”
蛤?
听到这话,桑桑终于清醒了过来。
她完全想不通这种话居然能从项邈嘴里说出来——
抛去其他不谈,就他这种醋坛子+死心眼,按理说因该是死了都要拉自己给他守陵才对,怎么可能拱手让人呢?
更何况让的还是他竞争对手。
桑桑知道,项邈是考虑到自己人生目标才说这话。
可……
小囡子的人生目标关自己啥事啊?
小囡子是想扶持明君,以安外族,我扶桑想的是早日回家,平平安安,两者八竿子打不着。
还有,凭啥给你项邈打完工,我还得去太子那给他卖命?
嫌自己命硬吗?
就算回不去,我拿你的钱寻个地方隐居,逍遥一辈子它不香吗?
当然,上面这些实话不能和项邈说,就是说了,也没法和他解释清楚。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捡好听的先哄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