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完,扶自明身先士卒冲到百姓前面,带着队伍和扶弘正面交锋。
扶弘先前和军士都通过气,手腕间系着红布的西洲士兵,都是自己人,自然没有真的下死手。
可当时场面混乱,见有将士上前保护百姓,其余将士和士兵纷纷受到感染,一边大吼西洲男儿决不后撤。
一边冲在前方形成一道人墙,保护后方的百姓平安翻过山脉,去往北庭。
按理说,大宁四万兵力,应当是敌不过西洲十万的。
然而太阳一落,雪山上突然刮起漫天的大风。
对大宁来说,是顺风,枪次出去都有种借到力的感觉。
但对西洲的北庭来说,夹杂的冰碴的风雪吹到脸上,连眼睛都睁不开。
北庭人怎么说也是本地人了,自然也预测到方向突转,所以提前派出了六万军士在山脉附近待命。
鬼知道西洲士兵当真一群犟驴,百姓不走,他们誓死也不后退一步。
无奈,六万军士抗的抗,背的背,拉的拉,忙活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将西洲百姓全部撤离到北庭。
但问题是,西洲士兵逆风与扶家军作战,力气早已用的差不多了。
再加上扶家军士气高涨,等百姓一离开,西洲的兵力便迅速溃散。
等到西洲士兵准备翻过山脉时,才发现扶家军早已步步紧逼。
如果让西洲士兵过山,那扶家军也会跟着过来不说。
这时候绝大多数西洲士兵都已经体力不支,需要北庭士兵帮忙才能翻山。
问题是,北庭士兵刚才忙着帮百姓翻山,体力同样消耗了不少。
权衡之下,北庭只能下令放弃还未过来的西洲士兵。
扶步听到这里,托着腮帮思考了一下,心估计北庭如此爽快做出放弃这个决定,估计有以下几点原因——
一,局势混乱,谁能保证扶家军,会不会趁机将几千个士兵混入北庭城中呢?
二,百姓尚在城中,西洲士兵决不会为大宁所用!
三,就算大宁干出将西洲士兵全部杀死的行为,那留在城中的百姓,北庭大可以将他们当作死士送上战场。
可以说,大宁表面将近六万的西洲士兵俘获了,但其实是接一块烫手山芋。
扶步洲想着想着,眉头已经拧的仿佛麻花一般。
见扶步洲这般模样,一旁的扶弘以为他是在为桑桑对百姓下手一事动怒,战战兢兢解释道:
“将军,我们并未过分伤害百姓……”
“不,我并未为此事动怒,桑桑第一次上战场,能如此杀伐果断,我很满意。”
扶步洲说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只是在想,明日应当如何劝降孟不惑。”
这话题问的父子俩都沉默了。
今日大破西洲,扶自明和扶弘两人是首功,扶步洲也不好泼他们冷水:
“走走走,今夜庆功之宴,可不能少了你们二位功臣!”
至于桑桑,照例是病还没好,在宴会上匆匆露了一面,便借口说风雪太大回去了。
项邈知道她今夜一定会因为孟不惑之事心烦,油腻的肉自然是吃不下的,所以只备了一壶清茶与清淡小粥。
桑桑一掀开帐帘,就见项邈在那等候着。
不为什么,就仿佛见着一块能续命的靠垫一般,桑桑毫不犹豫将其扑倒在地。
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在对方身上趴着就足够了
在桑桑趴到自己身上的同时,项邈顺势抬手,帮她将束发的红绳扯下。
军中着装需要干脆利落,所以桑桑将头发束的特别紧。
现在突然放下,整个人舒心了不少。
但心中的烦闷并未消散——
打下西洲之后,接下来便是长达十几日的鏖战。
后面的鏖战,每一场都不会有赢家,桑桑也不知道现在已有的两场胜利能在众军士心中持续多久。
她怕熬不过北庭四十万大军,更烦心近六万的西洲士兵。
此时的西洲士兵,就像双刃剑一般悬在自己头顶。
如果能劝降孟不惑,那自然万事大吉。
如若孟不惑带着士兵宁死不降,那近六万人,将其押送到边防做劳役,那也需要不少的人力,时间,物力。
仔细想想,还是全杀了最为省事。
近六万人啊,大多都是20-35岁之间的年轻男子。
如此年纪,桑桑实在不愿看到他们死去。
可劝降孟不惑,又谈何容易!
……
“再不起,粥都凉了。”
项邈抚摸着桑桑头发,轻声提醒道。
“马上——”
桑桑明明都答应了,却还是在项邈身上一直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