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疫病致命概率低,但北庭医书中并无此类疫病的记载,只能耗费大量的药材去稳住病情。
都这情况了,还需要犹豫么?
现在的北庭几乎密不透风,万一士兵也染上疫病,那还打什么仗啊!
当夜,十万西洲百姓都在火把与长矛的驱赶下,全部站到了离他们家最近的位置。
第二天,就是项邈先前推测的第五日,那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晴天。
当天天亮的奇快,一大早万里无云,就连远处山尖上的积雪也融下去三四寸。
听闻这次是要和北庭证明刚,众军士一下慌了神——
虽然他们不懂用兵之道,但还是明白目前的兵力完全不能和北庭硬拼。
所以出兵之前,扶步洲当众宣布了第二批军士即将到达的讯息,众军士心中的顾虑顿时烟消云散。
此次进攻由扶步洲亲自带领,扶家军除了伤员,几乎全军出动。
但桑桑却没参与,而是在凌晨之前,就同项邈拉着孟不惑登上了那座可以看见西洲与北庭的山峰。
正如桑桑预想的那样,西洲百姓全部被驱逐到城墙外围。
在他们背后,是北庭死士。
那些死士将手中枪刀平均,迫使西洲百姓根本无法后退一步。
同时,上方的城楼上也战有弓箭手,随时准备进行射杀。
“孟洲主,想必此番场景在你心中早有预见——”
桑桑看着嘴唇发抖的孟不惑,心中多少也能感受到他的绝望,原本戏谑语气一下子变为叹息:
“只是如今亲眼所见,心中滋味又当如何?”
此时西洲百姓都在城外,又处于最容易被攻击的位置。
就算扶家军于心不忍,但只要桑桑下命令,他们还是会干出屠杀百姓的事情。
这一点,算是大宁老传统了,孟不惑知道对方一定干的出来。
或许从西洲诞生起,就预示着它只能像随风摇摆的野草一样,听从他人的调令。
现在的孟不惑哪还有之前模样?宁死不屈的硬气早就荡然无存。
当然,他两只胳膊也荡然无存,一对袖子空落落的悬挂着,整个人瑟缩着看向桑桑:
“我答应……”
“我知道你会答应。”
桑桑冰冷语气中很是同情。
可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刹那,下方突然传出一阵鼓声。
由于今日无风,山峰上的三人听不见多少声音,只能从双方的行动中看出大概——
此战由大宁挑起,自然是其率先进攻。
看着巨石滚落的刹那,孟不惑心仿佛扎了无数利刃一般。
他不忍多看一眼,但身体和眼珠都仿佛僵直,一般死死盯着自己的百姓。
然而第二波滚石刚被放出,北庭宫殿方位突然涌出滚滚狼烟与不断升空的烟火。
这是戚淳远和将士提前商量好的停战信号。
城楼上的郭将军看到信号,当即下令打开城门,让城外的死士和百姓全部撤进来——
前方滚石不断掉落,对西洲百姓来说,唯有后方敞开的城门才是生路。
混在百姓中的扶家军知道城楼上还有弓箭手,亦不敢现在就跑,只能老老实实跟着人流再次回到北庭城中。
西洲百姓都有疫病了,北庭还突然改变策略放其回来,那绝不是突发善心。
纯纯查清了那六万军士基本全部活着!
郭渠进入流沙附近的当夜,【十一】就依照计划派出十几位西洲士兵。
郭渠毕竟带着狼群,那狼群一闻到人味,不费吹灰之力便找了过去。
那十几位西洲士兵面对郭渠,说了一个和郭迁截然不同的信息——
六万士兵压根没死,现在全在地下囚牢被控制着。
对,就是大宁建国前挖出来专门杀百姓用的那个,想必你们北庭也有耳闻。
至于他们,则是侥幸从底下囚牢中逃出来的。
“那你们可还记得大概方位?”
十个人呢,愣是凑不出一张好嘴,磕磕巴巴半天才拼出一句:
“应,应该是记得的……”
“带我过去!”
为了拖延时间,那十几个西洲士兵故意带着郭渠在沙漠中瞎转悠了三四日,才将其带到地下囚笼的位置。
知道里面有和扶家军看守,郭渠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偷了些水粮,以及满满三大包西洲士兵的腰牌
同时郭渠也向那十几个士兵做出承诺,只要他们愿意跟自己去北庭作证,她能保证十几人暂时平安。
如若不愿,那便给她的狼群充饥。
那十几个西洲士兵中,有一位其实是桑桑手下的【三】。
一路的节奏都在由他掌握,太顺利了就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