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面上叹一声,心里却冷漠,他的目光蜻蜓点水般在孟毓身上掠过,怜惜只在心头划过一秒,便如石子落湖,不见踪影。
送走凤无为,侍女回来给凤于钏加冰,短短一个动作偷偷觑了她好几次,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莲落,你眼睛里进东西了。”凤于钏疑惑。
莲落:“……”
莲落眼角抽动又抽动,半响,才姗姗道:“孟公子晕倒了。”
凤于钏放下手中雕花茶杯,低头看了眼打旋的茶叶,亳州进献的一品贡茶,平静吩咐:“舀一瓢凉水,给我泼醒。”
呼啦——
凉水倾下,裹着还未化掉的碎冰,尽数泼了下去。
“啊。”
孟毓一个激灵,眼睛还未睁开,便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一滚,愤怒地喊道:“凤于钏!”
“我在呢。”
凤于钏坐在宫殿门口的藤椅上,恰好被檐廊的阴影遮盖,她面容雪白,更衬得孟毓像个苦哈哈的黑炭。
“跪了半天还是没长记性,敢直呼本殿下名讳。”
孟毓划拉下胸口的碎冰,只觉得被太阳晒出来的伤口哗哗得疼,疼的他直想掉眼泪,但是又不肯真的掉下来惹人笑话,只能赤红着双眼瞪着眼前的少女。
他这一副模样反倒逗笑了凤于钏,她懒洋洋地往后一靠,太阳刚刚照过去,身下的藤椅被烤的滚烫,舒服地熨帖着脊背。
“过来。”
孟毓呼哧呼哧地喘气,宛若一只河豚,气得原地转了两圈,还是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干嘛。”
凤于钏抬腿便冲着他的膝盖窝踹了一脚,“你再这语气跟我说话。”
孟毓:“……”
孟毓抓狂似的揉了揉满头卷发,蹙着英俊的眉毛,坐在她椅子旁边,小声嘟囔,“烦人。”
凤于钏微微偏过头去,少年挺直瘦削的脊背淌着薄汗,背肌丝丝缕缕地覆在骨骼上,随着他的动作起伏流动,离得近了甚至能感受到丝丝的热气。
“啪——”
凤于钏的手毫不犹豫地拍了上去。
“啊!!”
孟毓刚坐下,又受惊似地跳了起来,捂住自己的胸膛,满脸通红。
“你摸哪呢?”
凤于钏怒:“谁摸你了,让你离我远点,谁叫你坐的离我那么近。”
孟毓梗着脖子:“你叫我过来,又叫我离你远点,你到底有没有个准。”
想了一会儿,孟毓实在委屈,“今天也是,你没听到凤兰枢怎么说我吗,凭什么我不可以动手?”
“动手?”凤于钏冷笑一声,“你什么身份自己心里不清楚,还想跟我弟弟动手?”
孟毓心底怔愣,一瞬间想要张口说话,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说什么呢,说打心底觉得凤于钏会给他撑腰,所以毫无顾忌,却没想到这人不仅言语毫不偏颇,反而处处关照那个嘴欠的小子?
烈日当头,仿佛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凤于钏一句话就将他从这些假装顺遂,又短暂快乐的日子里清醒过来。
那为什么……为什么还……
不过一丘之貉,软刀子和硬刀子之分罢了。
……想的明白,孟毓心底还是泛起细密的疼痛,离着凤于钏不远坐下,闷不吭声地抱紧双腿。
“怎么,气哭了?”
凤于钏气顺了,终于肯屈尊动弹两下,慢条斯理地走过来,弯腰凑近孟毓。
孟毓抬头,先闻到少女身上那股疏离的冷香,然后便在那双明艳眸子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难道是来哄自己了?
他瞬间忘了刚才的难堪,心头激动,脸颊微红,“没有。”
砰——
大腿上又挨了一脚,凤于钏双手抱胸,嫌弃之味溢于言表。
“没有还不赶紧穿衣服去,光着膀子像什么样子!”
孟毓:“……”
凤于钏施施然从旁边拿起一把油纸伞,撑开挡在头顶,率下走下台阶,回头催促他。
“赶紧的,跟我去藏书阁理书。”
啊啊啊啊。
孟毓气得捶胸顿足,对着天空打了一顿拳法,捞过衣服披在身上,追着凤于钏而去。
“你等等我,我后背还疼着呢。”
“去找莲落给你上药,我就等你一炷香,一炷香不来你就给我写三千字道歉信。”
“从这里走到宫门口都要一炷香啊!!”
“……”
“两千字,我上次的还没有写完。”
“四千。”
“我写我写,我搬完就去写还不行吗?”
孟毓飞一般奔回宫殿。
“莲落姐姐。”
他风风火火地冲进偏殿,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