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上飘荡着孔明灯,人们带着各式各样的鬼怪面具行走,偶尔还有一两个行走怪异身着奇特的人双手捧着莲花烛灯于人群中被打招呼。
人人喊着不一样的名字,也许是把从头到脚都用怪异纸壳彩衣青铜面具的人当作回到现世的亡人了吧。
有一座巨大的招魂塔高达十八层,上宽下窄倒三角维持着奇异的平稳。
如果有人能把零钱正好投进上面的窿里,里面就会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像是某种不成音调的小曲又或者是来自于阴间的传话。
胡珺花了三十多钱才求了一个帷帽,不同于往日遮掩的白纱,垂下及肩膀的黑纱于面前绣着两个眼睛,透过小孔才能勉强看清前路。
倒是买了个不方便,可这样看来倒真在朦胧中瞧出个阴间感,那些个带着鬼怪面具的人与他们融为一体,再加上青白相间的烛灯更是可怖了起来。
这次异兽潮未造成什么伤亡,但是出城挡住混沌和异虫的士兵的家人们排着队拿着及人高的花圈沿着道摆放,而燃烧后化为灰烬的纸钱在天上被挥洒。
又像骨灰又像雪。
娥兰也献上了几朵白菊为祭,而萧一叶挨个悼念。
京城很早之前开始禁止贩白菊,所以胡珺也挑了几朵拿在手里。
有专门哭丧的老婆子拿了钱在成堆的白菊花圈前哭,嘴里念喊着痛失亲人的哀伤。
即使是些路人,经过时也会驻足停下伤悲几声,偶尔可以听见低微的啜泣。
在这里,哀伤是被随意放纵的。
“祭一下阿言的家人吧,回京城就烧不了纸钱了。”
娥兰原本还想买些白菊,却发现已经卖完了,只有纸折的假花了。
萧一叶有些疑惑地看向她,娥兰又买了好些纸钱全部投进焚堆里,灰烬夹杂着夜间的雾气显得她的面容都有些看不真切。
“大约十几年前,京城就不给贩白菊烧纸钱了。也许是真龙在上,嫌人间哭听得恼人。”
所有人都禁止在天子脚下祭奠亡人,大街上再也没有买白菊的地方,为数不多能被允许烧着火光扬灰烬的地方只有各人的家里。
先帝下令后,真龙威压果真有效,最后一次能称得上全城的悼念就是那天官府带兵烧了菊园,连带着旁边的纸钱厂。
那天风很大,大到被烧的白色灰烬飘荡在了整个京城上方,那天的雨很大,可是浇不灭厂里被销毁的纸钱和白菊。
谁人敢在真龙眼下痛哭流涕如凡人?
胡珺点点头,和娥兰一起并肩祭奠亡人,远远跟着三人的胡谦忠也默默上前烧了一把纸钱。
就在娥兰闭眼祭奠时,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接近了她。
萧一叶察觉到杀气,直接出手打退了那只本想抓住娥兰衣领的爪子。
应该叫是手吗?
过于枯槁的手就像爪子一般,带着夸张大的面具的瘦小身子却极为迅猛,从腰间拔出的弯刀直接割向了娥兰。
娥兰迅速后退闪躲,将胡珺推到一旁后,寒气凝结指尖出冰刃直接将对方的刀挡去。
“人太多了!”
萧一叶即使想直接出招,可是这里若是引雷,必然伤及无辜。
娥兰跃上墙头直接取了一面招魂帆,甩了一头给萧一叶:
“抓住它,带去空地!”
人群因为这边的打斗开始骚动,加上人皮妖怪一直在人群中模仿变换着人形,造成了更大的骚乱。
“人皮鬼!是人皮鬼来偷皮了!!!”
娥兰眼尖还能锁定人皮妖怪所在地,干脆一手拉起甩到空中,萧一叶抓准时间雷霆一击直接电去。
“好想要......好想要......”
人皮妖怪非但不怕,反而融化一般攀附上娥兰的手,就像黑泥一样准备吞噬她。
迅速在身上结出寒霜隔绝,再突出冰刺,可是仍然挡不住肉泥的覆盖。
萧一叶想雷击,可是又怕打到娥兰,即使用手想直接脱去这层黑色肉泥,也会因为过于滑溜的手感而被避开。
“兰姐姐!”
娥兰已经因为视野被挡不得不落地,而胡珺想起那面小小的铜镜,扔给了萧一叶。
“啊————”
刚刚被雷击也只是闷哼的人皮妖怪忽然尖叫了起来,因为肉泥开始躲避到身后,视野开朗起来的她接过镜子照向了自己。
“不要看我——这是谁?!这是谁?!”
尖叫着现了真身的人皮妖怪散出一包药粉后,尖叫着捂脸绕过了前来阻挡的胡谦忠和胡珺冲进了人群。
被辛辣药粉迷了眼的娥兰和萧一叶被赶来支援的杨方丈扶住,小和尚急忙应了命令去找水。
娥兰被撒的药粉较少,勉强还能睁眼,跟着胡谦忠的背影再次冲向了街路。
萧一叶想跟上去,但刚刚他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