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立很向往自由的生活。他渴望成为天上飞翔的鸟,无忧无虑地满天飞翔。
江立出生在一户贫困的农村家庭。和许多农村孩子一样,江立的父母外出务工,将他留在了年迈爷爷奶奶家。
在当时,留守儿童算不上稀奇,遍地都是留守儿童。江立很小的时候,就在爷爷奶奶家里生活了。
他对于父母的印象并不深刻,毕竟有时好几年也见不到一次。用江立的话来说:“爸爸妈妈和来拜年的亲戚一样。”
对小时候的他来说,过年来送礼的亲戚们就是他最感激的人,一年中的所有美味与欢乐都融合进了这一天。
当他把“爸爸”“妈妈”这两个词喊出口时,他感受到的不是来自亲情的喜悦,而是对于生活的乞求。
只有自己喊的他们开心,他们才会来看我,才会给我寄钱,这样我才能靠他们的“施舍”活下来。
江立父母早早的将孩子丢下,希望在外地努力拼搏,让孩子过的幸福。
可长期地外地生活早已让他们与孩子之间产生一条沟壑。
这条沟壑不长,只需有心之人填填补补,就能重现道路;这条沟壑不短,若无有爱之人铺桥搭路,就会犹如天堑。
这样的父母和这样孩子之间,真的存在着亲情吗?
江立对父母的感觉就像两个熟悉的陌生人。
熟悉的让他感到陌生。
血缘最近的亲人,却距离他最远。
江立从没埋怨过父母,因为他们都是好心人,会给他买衣服,买食物,给他上交学费。多亏了他们,自己才能这么自由。
虽然不能让他飞起来,但也不会让他摔的太惨。
江立认为,飞不起来,就不会摔倒。
但后来的经历告诉他,他错了,错的离谱。爷爷奶奶教会了他生活,但没人教会他生存。
这个社会复杂的很,复杂到你连走路都会摔倒,甚至比飞的时候摔的更惨。
江立的爷爷奶奶都是朴实的农村人,朴实到他们告诉江立:与人为善。
在他们那一代的眼中,人与人都是真心相处,邻里之间虽有矛盾,但每到大事上,都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他们没有见过太多的勾心斗角,他们的友善抹除了人性的恶,邪恶的滋生缺少了适合的温床。
江立一直信奉着爷爷奶奶的话,因为只有爷爷奶奶让他感受到了温暖。能给予自己幸福的就是家人。
在江立眼中:
世界上的重担好像都在了爷爷身上,由于奶奶身体一直不好,所有重活累活都打好包裹被爷爷收入囊中。
江立很懂事,从很小的时候就帮着爷爷干活,爷爷爬树摘果子,他就在地下接,爷爷在前面播种,他就在身后填。
他经常听到爷爷说,“娃仔,玩去吧,在俺们这吃了不少苦哩,这些活,都交给老头子做喽。”
江立搞不懂自己哪里吃苦了,依然紧紧跟在爷爷身后,他只知道,这个地方是他的家,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家出一份力。
爷爷见江立不为所动,不由哑了一下嗓子。江立不小心看到了爷爷眼中那闪闪的泪珠,浑浊中包含着疼爱。
“爷,你是不是哭了?”
“怎么能哭哩,男人不会哭。”
“那我以后也不哭了。”
“你哪称得上男人,你只是个孩。”
江立看爷爷笑了,也跟着笑出了声。
奶奶年轻时腿部受过伤,年纪一大,双腿自然就坏掉了。可就是这一双长期动不了的双腿给了江立许久的支撑。
他喜欢仰着头躺在奶奶腿上,看着奶奶那张慈祥的脸,不论是听故事,还是掏耳朵。只要能听到奶奶的声音,他就是幸福的。
别看奶奶腿脚不好,她可是乡里数一数二的巧手,织布,缝衣,酿酒,做菜都是一绝。
江立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呆在厨房看奶奶做菜。
可每次他上前帮忙都会被奶奶制止,“男娃子可不要下厨哩,等你以后娶了媳,让媳给你做。”
“为什么要让女人做饭呢?”
“男人外出打拼还要保护着女人,累死累活,给做个饭是应该滴。”
“男人要保护女人吗?”
“必须滴,你以后做什么都要让着女娃子,这是你的担当。”
江立认真记了下来,原来女孩子是需要男孩子保护的。
江立边听边学着奶奶做饭,奶奶无奈的笑笑,心中却有些酸楚。
“学吧,俺俩老滴也快不中用喽,会做饭,就不会挨饿了。”
他们都对江立十分宠爱,也许是没有子女陪伴,也许是江立乖巧懂事。
江立以为自己永远都会这么幸福,可时间是无情的,它不会站在原地等待你的长大,只会瞬息万里,让你永远也追不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