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叫“清理一新”的魔法把它收拾的干干净净。
聊到这里的时候,野餐布已经铺好了,我教他唱意大利语的歌,他在玩我的相机。我们享受着最普通最麻瓜的生活,几乎没用魔法,但我突然想起来由于婚礼被搞砸了,我连婚纱照都没拍呢——“你得赔我一次。”我说。
小天狼星说可以是可以,但是婚纱在车里,车不在这个城市。
“没关系,我带了头纱。”我从包里把头纱拿了出来,三下五除二地把它戴到了头发上,“来一张合影?”
于是新娘是头纱搭波西米亚风的印花长裙,“新郎”穿着牛仔夹克——在昨天之前还毫无关系,根本不认识的两个人,拍了一张不伦不类的婚纱照。小天狼星说洗出来之后可以寄给他一张,我说好像不太行,今天之后我不是会忘记这一切了吗?
我们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最后一起笑了出来。
“你真是明知故问。”他说。
“迷情剂,顾名思义,那是爱情药水吗?”我忽然问他,提到了昨晚他形容音乐的词。
他点头。
“看来你没中。”我凑过去,给了他一个桃子味道的吻,“你之前说的法语是什么?”
“先不告诉你。”小天狼星眯着眼睛说道,枕到了我的膝盖上,让我得以揉他柔软的头发。大自然是自由的,风,流水,小动物,还有云彩,一切的一切……我可以在山谷里大喊,这种感觉很有趣。但我又不知道喊点什么。
我感觉小天狼星也格外的自由,他说那是因为他去年夏天离家出走了。我说这也太酷了,他做了好多人这辈子都不敢做的事。
“你坐好。”我拍拍他,然后站了起来,对着山谷大喊:“愿我们——愿小天狼星——永远自由!”
我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间,小天狼星含笑看着我。没有魔法,但这一刻镌刻在时间里,比恒星灿烂的岁月还要永久。
9.
无拘无束的时光是短暂的,我们在下午用魔法回到了先前停车的小镇,谢过老板之后开车离开。在开车路过昨日的田野时,小天狼星打开了车窗吹风,于是车内磁带的声音飘了出去,飘到了钢琴上,也飘到了新立起来的稻草人身上,有小鸟扑棱着翅膀回应我们。
兰花仍旧在摇摇晃晃。
小天狼星陪我把租的车和婚纱都还了,我们漫步在街道上,他带我去见他的摩托。然后他忽然说我昨晚说梦话了,提到了爸爸妈妈。
我怔了怔,说哦,其实我回英国就是因为他们去世了,只是消息得知的太晚,葬礼已经结束……我觉得生活好没意思,就想把什么都体验一下,包括和不怎么样的相亲对象结婚,替朋友出气(“放心,没有登记。”)——“然后呢?”他问我。
“什么?”
“现在,你觉得生活有意思吗?”小天狼星问道。
我想了想,回答他。
其实我之前就回答过了,就是说的那句意大利语。
——“你在的时候,就很有意思。”我笑着告诉他。
我的家当里有很多东西是租来的,因为我在英国没有家了,我待不了很久。我对别人讲的十句话里有八句话是假的,但也有真的——
“比如你真的姓怀特,并且在米兰读过书。”小天狼星说道,“你的项链吊坠上写了White。另外浪漫这个词会让我想到法国和意大利,但你听不懂法语……”
我说他好敏锐,好聪明,虽然有赌的成分。
“其实我是意大利公主。”我说。
“意大利没有王室了吧?”他问。
“所以我流落民间。”我点头,“骑士,辛苦你一天的陪伴。”
已经到了临别的时刻,小天狼星说,这时候我们应该互送礼物。我说哎呀,我可没想起来买——他是什么时候给我买了礼物?
少年洋洋得意地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原来是一只银色的耳钉,小巧的,是熠熠生辉的星星。
“昨晚你睡着后我去买的。”他说,“我的礼物呢?”
我想了想,把我的项链摘下来给他戴上了。
“……可以吗?”索要礼物的人反而变得有些迟疑。
他猜的很对,这是父母留给我的东西,但我已经要离开英国了,而他还会留在这里,那就让它陪着他吧,我说。然后我亲吻了一下吊坠,得寸进尺道:“小天狼星,你能对我保证,你会一直戴着它吗?”
他看着我,灰色的眼睛像有雾的天空,但又有什么明亮的东西划过去了,也许是。
“里面是你的照片吗?”他问。
“我小时候的。”我说,“绝对不会影响你找女朋友,你可以说……嗯,这是你小妹妹的照片?”相对年长的姐姐变成了小妹妹,我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反正不会有之后了,我们的浪漫邂逅只此一天,怎样都好。
小天狼星也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