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姨母可好?”
“姨母还病着,今早才刚刚好些。”说起姨母沈郁离又想起在宫中时那些耳闻,心里不免有些沉甸甸的。
沈洵察觉到女儿情绪低落,轻声问了句,“怎么了?”
沈郁离低声道,“我在宫中听说皇伯父提出易储了。”
听闻此事,沈洵并不意外。他知道女儿不愿见到几位皇子兄弟相残,但皇位争夺每朝每代皆有,朝中如今党争激烈,易储一事更是早晚不可避免。
“太子哥哥会怎样?”沈郁离问。太子是已故的潘皇后所出。虽然性子懦弱阴郁,但待她一向温和。自幼熟读史书,储君一旦遭到罢黜,下场如何,她心里其实早已清楚。会这样问,只是心中还期望着能有不同的答案。
“天家无情……”沈洵又是一叹,并没有回答,只是说道:“阿离,你要记得,皇帝始终是皇帝。”
父王未说的话像是印证了她的猜测。风带着几片雪花飞入亭中,带来一阵寒意。沈郁离拢了拢身上的斗篷,轻轻依偎在父亲身旁,“爹爹,北边的达钽人又打过来了。”
沈洵微微合了合眼。提起战事,就连他这样佛陀般的人物脸上都愁云密布。口中说着“阿离不怕。临兴在龙川以南。有天险相隔,达钽人打不到这么远的。”他心里却明白朝中百官忙着争权夺利,这些年达钽人屡屡犯边,其实都是靠边军那些不要命的武将在挡。早些时候才刚传来援军被水拦在江州的消息。达钽人的厉害,二十年前他就见识过了。如今没有援军,这武安侯……这次也不知道能不能抵挡得住。
沈郁离听了这话却并没有觉得欣慰,抬起头问道:“那龙川以北呢?龙川以北的百姓怎么办?”
沈洵轻轻抚摸着女儿的秀发,“若是满朝文武都能像阿离这样多想一想百姓,达钽人也就打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