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涵故意停顿一番，眯着眼看向以娟，她瘫坐在那里，如一盘散沙，目光失神。
衙大接过话，点头应和道，“属下知道，他们若敢乱说，便拔了他们的舌头！”
以娟怔怔的抬起泪眼看向温若涵，正好对上她冷眼带笑的眸子。
以娟吓得打了个寒噤，急忙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温若涵心下越发笃定，明知故问道，“妹妹，你这是在害怕什么？”
以娟小心翼翼的回道，“少东家，莫要再这样叫奴家，会折煞了奴家。”
温若涵眉眼带笑道，“好，那换个叫法。”
她故作思考，冷不丁的说道，“姒蕴妹妹。”
“这个叫法，你觉得如何？”
以娟浑身肉眼可见的哆嗦了一下，她急切回道，“少东家，奴家有名字，您可以叫奴家娟儿。”
温若涵嫣然一笑，戏谑道，“那怎么可以。”
她走到以娟的身边，俯下身子，抚着她这张陌生的脸，四目相对的说道，“娟儿这个名字，让我们之间生分了许多，你说呢？”
以娟抖着手，身子却一动不敢动，胆战心惊的回道，“少东家，奴家真的叫娟儿……”
温若涵侧头看向衙大，佯装无奈的说道，“那没得聊啰，衙役大哥，将她带去禁所吧。”
她站直了身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就关在柳如梅那一间，让她们说说体己话。”
“说的少了，就一起毒哑了，反正她们也不爱说话。”
“说的多了，可能会传出流言，哎，那就拔舌吧！”
以娟哆嗦着身子，双眼通红，直愣愣的看着温若涵，不甘道，“这县衙成了你的贼窝吗？”
“青天大老爷容许你这样胡作非为吗？”
温若涵眉眼一抬，戏谑的问道，“怎么，不装了？”
她嫣然一笑，嘲讽道，“也好，这演技着实不怎么样。”
继而她朝衙大使了个眼色，让他也出去守着。
衙大应声退下。
温若涵这才仔细打量着她，良久才说道，“不过，我倒是好奇，这皮囊怎么换的。”
“你要是愿意说说，我可以……饶你一命。”
说罢，她眼神冷冽的看着“以娟”。
若不是“以娟”哭哭啼啼的作态，让她想起温姒蕴，她着实不会将二人连系到一起。
以前，只要温沐天要责罚温姒蕴，她便是这副模样，掩面啜泣，哭的梨花带雨，和那柳氏如出一辙！
这副作态，温若涵看她们母女二人轮番演绎了十六年，怎会不熟悉！
“既然被你认出来了，我也不想装了！我是温姒蕴！”温姒蕴双眼通红，咬牙切齿道。
“温府这般对我，我换个身份活下去，有什么不对？”
温若涵轻蔑道，“所以要来祸害我的百仙楼？怎么，是没别的地方能活了？”
温姒蕴愤愤的回怼道，“是！”
“这偌大的京城，能赚钱的营生都被你占尽了，我还能去哪里！”
温若涵受之无愧，颇有些得意的笑道，“这话我爱听。”
继而她的眼神陡然肃杀，冷冽的说道，“不过，我关心的事，你还是没说。”
温姒蕴胸口起伏，哆嗦着下巴，说道，“是位江湖人见我可怜，便用秘术，帮我换了皮囊换了身份。”
温若涵轻笑，你差点害得温府和你同归于尽，现在怎么好意思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
“那他怎么将你一人留在京城？”温若涵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因为我要找阿娘，我要带她一起离开京城！”说罢，温姒蕴不争气的滑落一滴泪。
温若涵不禁抬眉看了她一眼，但仍不留情面问道，“这么久，也没见你去温府找过柳氏啊！”
“你日理万机，又岂会知道我没去找过？”温姒蕴冷哼一声，反问道。
温若涵越加有兴致，继续问道，“双修阁那件事也是这个江湖人干的？”
“我不知道！”温姒蕴抬眼见温若涵眼神冷冽，极力解释道，“我都说了一百遍了，我真的不知道！”
“这位公子一进门就将我赶了出来，我怎么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温若涵见她样子不似有假，便眉眼带笑的说道，“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有所隐瞒，否则，我会很生气！”
说罢，她侧头对屋外说，“衙役大哥，城门那边知会下，这个姑娘，没有我的同意，不准出城。”
温姒蕴气道，“你！”
“嗯？”温若涵回过头，颇有玩味的看向她，一副“你再说一个字试试”的样子。
温姒蕴咽了咽口水，噤声抿着嘴，起身离开。
百仙楼她是不敢再回了，只能再找别的活儿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