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沈黎睁开眼那一刹那有些懵。
外面白蒙蒙一片,房间里有些阴暗。
黄色的卡通鸭子塑料气球一动不动悬飘在他头顶,从他的视线里只能看到底下的鸭子尾巴,半抹黑色鸭眼睛,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嘲笑。
沈黎盯着鸭尾巴足足愣了三四秒,接着脑袋忽然“轰”一下炸开,急忙抬手找手机。
他手腕一动,鸭子也随着动作在空中上下摇晃起来,“哗啦哗啦”塑料破空声吵醒了房间里另一个人。
然后就看见高牧揉了揉眼睛从地板上坐起来。
见沈黎瞪眼瞧着自己,困倦打了个哈欠,一抹眼泪转身胡乱抱起铺盖,“早啊,黎哥,你既然没事了那我走了。”
沈黎大脑一阵混乱,还没分清现状,忙喊住他。
“等等!”
突如其来的事情太多,一时之间他居然也不知道先从哪里开口。
沈黎强迫自己冷静,最后锁定目光,指了指自己手腕上那根绳。
高牧揉揉眼睛,困的仿佛下一秒就能睡过去,勉强把舌头捋顺,“哦,你昨晚醉了。我想解开来着,你死活不让。”
他话说到一半时,沈黎已经黑了脸,胸口气的发疼,抬手指着自己,“我?”
“是啊。”
高牧脑子一团浆糊,嘴边有什么话就颠三倒四乱蹦,“不是你让体委给你买的吗,看昨晚那架势体委烦的差点没打你。哎哟我真不行了,饶了我吧黎哥,我真困死了,要是还想再闹就找老方老高他们去。”
怕沈黎意外醉的厉害会出事,昨晚高牧只好在他宿舍地上打了个铺盖。
这一觉睡得他腰酸背痛腿抽筋,屋里光线又暗,这会实在懒得去多想沈黎脸色有什么不对。
也幸亏今天周末,赶紧回去补觉。
高牧的话信息量太大。
他,醉酒,烦人。
秦暮,鸭子,栓绳。
沈黎沉默的看着他推门走出去,眼神随着空中的鸭子气球飘忽,脑子里却在按照这几个似乎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关键词,回忆昨晚事件脉络。
可回忆了半天,零碎的画面怎么也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故事线络。
隐约好像记得原本在包间里,后来又下起了雨。
紧接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蹲在街上,有很多五彩斑斓会飞的萤火虫从他眼前慢悠悠飞过去。
旁边是秦暮,他还又站起来,最后一幕是碰到了对方什么东西。
那东西好像还挺软……
!!!
明明人好生坐在床上,沈黎此刻却觉得五雷轰顶,气血上涌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噎死!
完了完了玩了!
沈黎头一仰,扯过旁边的枕头,这回算是真把头整个都严严实实闷枕头底下。
人是他拒绝的,自己乱七八糟又来这么一出,秦暮会怎么想?
他这不是纯犯……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实在喘不上气,才一翻身把头露出来,沈黎整个人已经有气无力,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
行,他干的这些事,算是缺德到家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不对,昨晚到底如何,他的记忆实在颠三倒四,不知道究竟他是不是还干了什么,现在只能祈祷事情还没有变的太糟糕。
沈黎不自觉舔了舔干燥的下唇,痒疼感一下子刺进大脑。
他屏息,忙解了手腕上的绳子拴在床围栏上,打开手机相机又点开镜像反转。
一道红色的血痕已经结了痂,非常不起眼的出现在他唇角。
沈黎看着相机,一时间大脑宕机。
他咯噔一下,突然想起来刚刚高牧说的话。
秦暮被他烦的不轻……
这是她打的?
这不是做的很好吗!怎么下手就没再重点,一巴掌给他扇醒?
沈黎想着,牙齿恨恨用力磨砺唇角,结痂很快被磨破,又渗出血珠。
沈黎却像是一点也感受不到痛,抬手揉了揉眉心,大脑思路转的飞快。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看看能不能挽回。
可……要挽回什么?
问题回到起点,他昨天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
昨天晚上的记忆混乱的混乱空白的空白,万一再说错话那不是更加雪上加霜了。
沈黎深深叹了口气,手指在消息联系人栏上来回滑动,冬天冰凉的手机屏幕都被摩擦出来温热感。
……
半晌,沈黎木着脸,像是暂时强制意识麻痹了大脑,手指盲打迅速敲下一行字发送。
【现在在哪,方便出来吗。】
打完这句话,像是手机烫手,沈黎飞速把手机往旁边一扔,他自己猛从床上跳起,两三步到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