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感觉到他是真实的。
那团缭绕的云雾散去,那人终于出走她的迷梦,伏入烈酒浇喉都暖不起来的冬日,就好像在跟之前困扰她已久的声音较劲,特意来告知她。
这次是真的。
然后林羡鱼回头,看着眼前的人,准备了多日的开场白忘得一干二净,体面话都说不出了,只对着他眼睛,口腔内还残存着辛辣发苦的酒水,说话时辛苦味弥散至鼻尖,她问:“你来这儿干什么?”
“找你。”沈听林回答得直白,林羡鱼问的本来不是这个问题,却被他会错了意,又或许是故意绕开那个问题不回答。
他跟她说话的时候总喜欢看她眼尾泪痣,“齐竞寒说你在,我就跟着来了。”
林羡鱼没说那些矫情话,什么好久不见甚是想念,或者说点客套的,咱们俩有多久没见了。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会再遇到他,她以为那次分别之后就是再不相见。
外面冷,沈听林双手都安放在衣兜里,抬脚走到她身侧,挡住了迎面而来的风,风裹着雪落在他肩头。林羡鱼吸了吸鼻子,看一门之隔的流光溢彩,说了句听起来最无关紧要的话:“钢琴弹得很好,比你教我的时候弹得还好。”
“我这段时间都有在练,你最近还在练琴吗?”沈听林看着她,话锋一转,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说起来,我们得有快半年没见了吧。”
七月分别,十二月末再见,确实有半年。
这么说来时间倒也不长,本来都做好了一辈子都不见的打算。毕竟她运道不好,而在这偌大世界又什么事都要靠运气凭缘分。
都说下雪吉利,这不就给了她半点好运。
林羡鱼垂眸,轻笑一声,说是啊。
“林西西,之前说好的。”他说着伸出一只手递到她面前,声音融在风里雪里,“你刚刚喝过酒了,我用这个换成不成?”
掌心摊开,一块话梅糖安静地躺在上面。
林羡鱼怔愣片刻,拿出手机,她知道他想要什么,看着他说:“我没删你微信。”
这会儿换沈听林愣住,回过神来拿出手机看,余光里是她的手腕,被一个姜花手链圈着。
他滑开手机扒拉微信,还没翻到,但嘴不闲着:“我还以为,那天登机的时候你就把我删了。”
他说了实话,林羡鱼也就说真心话:“我以为,你那段时间需要个地方倾诉。”
所以她一直都没删,但是他也一直都没找来过。
林羡鱼垂眸,看翩跹而舞的雪,纤尘不染点尘不惊,有选择性地绕过她往下飘,随着她垂下手的动作衣袖顺势滑下,盖住那条寓意着盛夏的姜花手链。
她没注意到他的视线,在凛冽的风雪里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马鞭草味道,还裹着淡淡的烟酒味。虽说没有烟瘾,但是她对烟的敏感度极强,能闻到沈听林身上裹着淡淡的烟味。几乎是下一秒就皱起眉,抬眼看他,“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依着他那性子,林羡鱼想着他八成会故作轻松地、混不吝地说,这不是跟你学的吗。
但是没有,他笑了下,“今天刚学的。”
“为什么?”
“有点紧张,就抽这一次。”沈听林还能笑得出来,她手机震动一下,他发个表情包过来,她没动,等着他往下说,然后听到他不疾不徐地说,“怕你不记得我了。”
林羡鱼不看他眼睛,用看手机的动作粉饰太平,手微微抖,长睫也颤着,语气格外云淡风轻:“嗯,再晚点就忘了。”
她终于敢点开他个人主页看,头像没变,个性签名也没换,朋友圈寥寥几条都还是好久之前发的,他们所有的聊天记录和他朋友圈的更新,都停留在那个夏天。
抬眼时刚好撞入他温柔眼波,他睫毛很长,上面躺着几片盈盈的雪,呼吸间雪融,水珠在他睫上颤动,配着那双藏着江南细雨的深情眼格外好看。
她还是喜欢看他的眼睛,月光霓虹在眼底映着一个模糊的她。
分别那次的对望的时候似携着狂风骤雨,此时重逢,却意外平静,像是置身于彼此风暴漩涡的中心。
那一瞬间林羡鱼觉得,时间再怎么变,他都还是那个霁月清风般的少年,站在她以为本来遇不到他的时光里,温温柔柔地笑,说话时一字一句都轻缓郑重。
“那我现在迟了吗?”
“你觉得呢?”
沈听林闻言笑出声,之前的相处让他能从细微处拿捏他的想法,这会儿也了然:“那看来还不算太晚。”
“砰砰砰——”
远处商场大屏上烟花炸开,色彩绚烂。
下雪的夜看不到星光,她抬起眼看他耳垂上那只耳钉,只一瞬,又把目光转移到他脸上,“除了这个,还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只能说一句话。”
她其实是想要个解释,关于为什么本应该在国外计算着时差跨年的人,为什么以南大学子的身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