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已然没有退路。
“公子,若有意外……”赵高面露惶恐之色,他也对当前的局面感到诧异,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若有意外,你们可相机行事。”胡亥逐渐压低了声音:“中车府的一千监兵,未免不是八百郎骑的对手。”
这话说的,赵高真相一个巴掌扇在胡亥脸上。
公子糊涂了?
昨晚喝酒,吃了几颗花生米啊?
中车府的监兵十个绑在一起也不是一位郎骑的对手。
单兵作战能力抛去不说。
郎中令的麾下人人身披甲胄,刀枪齐全。
如何能战?
可是,他们也没有什么退路。
一旦胡亥逼宫之罪落实。
便是他赵高跟李斯跌落高堂之日。
没办法,到时候只能咬咬牙,拼了!
“蒙将军,带我去面见陛下。”
胡亥腰间缠剑,独自一人走上前来。
郎中卫的警卫序列,十步一哨,百步一队。
胡亥跟在蒙毅身后一路忐忑前行。
很快他又在营中发现了另一支军队。
那些士兵披着红甲,盔上顶着红缨,赫然是通侯王离的部曲。
蒙毅发现胡亥看那些红甲骑兵似有走神,便在耳边解释道:“通侯是奉陛下之命来此提领新种的。”
新种?
胡亥神色迟疑。
他倒是听说过王侄子婴向皇帝陛下呈献了几种全新的农作物。
为此父皇还扬言,大秦子民不出三年必能衣食无忧。
胡亥也曾好奇那些农作物是什么种类。
没曾想,驻守关内的通侯王离竟然亲自来了。
很明显,始皇嬴政为了不错过农时,打算把新的作物交给王离在关内育苗了。
能把王离调来。
这无疑印证了,父皇还活着!
毕竟王贲跟王离父子坐镇大秦的关内。
父子世袭通侯,但是在大秦朝堂上,人人都称王士父子为关内侯。
其地位跟北方统领长城军团的蒙恬不遑多让。
但王氏父子却在某种意义上是支持胡亥的。
所以,单纯一个子婴,绝对不可能调得懂王离。
纵然是监国,他也没有那个统治力!
有这么一瞬间,胡亥心中的不安感反而减少了。
至少父皇活着,那他也不至于死。
他原本最担心的是嬴政已经骤崩,自己被子婴残害在安林之内。
很快,胡亥来到了一座大帐之前。
蒙毅跟顿弱没有通禀便走了进去。
胡亥没敢!
直到蒙毅出来喊他入内,他这才惴惴不安的迈过帐帘。
当他看到御案之上的皇帝嬴政气色勃然,目光之中难掩思落之色,却也很快敛起心中真迹,匍匐跪地:“儿臣参见父皇!”
嬴政没有让他平身,而是冷冽问道:“胡亥,你缘何冲击营地?”
“启奏父皇,孩儿担心父皇遭歹人迫害。”
“难为你一片苦心,可你为何要冲击安林猎场?”
“孩儿依是担忧父皇遭奸佞毒害。”
胡亥硬着头皮回答,眼角的余光照顾着帐内左右。
发现子婴跟王离并不在此。
一时间,胡亥心中的思绪愈发的复杂。
“为何持剑觐见?”嬴政的语气变得愈发强势。
“若有逆贼对父皇不利,孩儿殊死拼杀,誓保父皇!”
“起来说话。”
感受到嬴政的怒意似有收敛,胡亥心中的戒备也逐渐收起。
“不知父皇召见儿臣,有何指示。”
胡亥尽可能转移话题,好让气氛不再变得那么紧张。
同时他也希望尽快结束谈话。
避免安林猎场外面的赵高跟李斯发出错误判断,从而酿出祸端。
只要他们不动手,自己怎么解释都行。
他们一旦动手,那便是把自己推进了火坑。
“胡亥,朕已不复春秋之年,你且说说,大秦基业在朕之后,应该交到谁的手中?”
“父皇万年,我大秦当享万年,儿臣不敢妄自揣测。”
“朕让扶苏去北方督军,是为防备北地的胡人,而今南越之地虽有任嚣坐镇,但是任大将军年事已高且身体抱恙,朕想让你去岭南督军。”
“父皇,岭南道远,孩儿只想陪在父皇身前。”
胡亥跪地往前凑了凑,一边垂泪一边磕头。
当即就上演了一场父慈子孝的戏码。
嬴政脸上挂着一抹苦笑:“怎么?你不愿意为我大秦戍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