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为药,实是蛊毒。因世间没有相应药物可以完全解救自己身上的毒,只有与之抗衡的蛊毒暂可缓解症状。
是以珞意自小留在巫婆身边吃药克毒,同时学习一些苗疆所传的巫蛊之术。
一次上山采药,偶遇满山遍野跑着摘果子的孩童,这便是珞霖。
自那一遇,珞霖便时常来这个山头遛弯,还因此招了他叔父不少的骂。虽然巫婆也让自己离将来的苗疆少主远一些,但架不住珞霖本就身份尊贵,无人敢拦,更是没人有胆子伤害他。于是,一来二去,竟然顺着珞霖的性子,大人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默许了。
只不过,珞意从小就知两人身份天差地别地位悬殊。一位是将来苗疆的少主,一位则是很可能会被充为打奴的流民弃子。
苗疆历来的规矩便是如此。被收留来的弃子跟随巫婆蛊师学习蛊术,若是学的不好,会变成斗兽场的打奴;若是学的极好的,甚至可以担任苗疆圣女一职。
可是,圣女虽听着身份高贵,却也不过是掌权者手里控制人心的工具。
珞意精通医蛊之术,又经常救济族人,是以有幸被族中,成为下一任苗疆圣女。
此时与少年再相见,只觉倍感亲切,一如二人当年在绿意盎然的山头间嬉戏玩耍。
珞霖笑得开怀,“继位典礼上我让五叔带人去给你捧捧场,定要给你搞的风风光光。”明眸皓齿无法遮掩少年郎的意气风发,听得仿佛让人吃了定心丸一般安心。
古朴精致的竹楼内部中空,时有穿堂风吹过,现今又值南方冬季难得的雪夜,寒风萧瑟,凉气袭人。珞意身子骨本就孱弱,又吸入了冷风,一张脸立马变得苍白如玉。
下一刻小脸通红,眉头一皱便剧烈地咳嗽起来,肩膀也抖动着。
“呀,我早和你说晚上要将窗子给关起来,怎么长这么大还是这破习惯。”正说着,珞霖起身将窗户关牢,急匆匆地摘了自己身上的绒衣给珞意披上。
珞霖自然也知道珞意从小就被人下了蛊毒,九死一生才堪堪捡回来一条命的事,是以对此事格外敏感。“你等着,我去阿婆那求些桔梗来。”说完转身便去了。
珞意行至窗边,复又打开,抬眸望去,夜凉如水,天幕苍穹繁星点点,像细碎的流沙铺成银河躺在无穷无尽的天宇之上,寂寥无声,似乎整个世界都沉睡过去了。
可是,正欲转身,丛林发出异响。此时万物冬眠,不似聒噪夏日,连夜晚都会有簌簌响动,更别说圣女在众人心中威严肃穆,旁人绝不会轻易叨扰。可连续不断的动静无疑彰显有人在附近,隐约之间,竟然能听到低沉呜咽的男人声音。
珞意握紧拳掌,作防备状,悄然打开后院竹门。
丛林密布,碧水潺潺。
月光洒落,湿滑的石板路阶梯蜿蜒而下,但仔细观察,其中两级阶梯俨然沾染上暗红液体。
是血!
“不想死就别动。”冰冷的利刃紧贴珞意脖颈,珞意整个人被一只大手用力圈住,挣扎不得。但宛若游丝的吐气声已然昭示这人身负俱伤,命不久矣。
听口音不像苗疆本地人,虽然说的很规范,却极其生硬,更像是速学而成。若他果真是外邦人,苗疆守卫森严,入侵者必杀之,他又是如何进的来的。
刀剑抵在她柔软白皙的颈处,只要稍有异动,这人就能将自己给致命一击。珞意平复了骤然急切的呼吸,“我会行医蛊之术,我能救你。”
沉默片刻,二人僵持不下,男人明显对珞意的话存有怀疑。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是跑不远的,就算把我杀了也迟早要被他们抓住。横竖都是个死了,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一次呢。”
不知是珞意说的话确实在理,还是这人实在伤的重脱了力气,珞意感觉身后攥紧自己的力度果真慢慢松懈下来,正打算回头,那人便倒了下去。
总算是脱了险,珞意蹲下身,伸手去探他呼吸,却只能感受到微弱不可察的呼气,若不是珞意精通医术,或许旁人便直接当他是个死人了。又覆上手腕脉搏,查其跳动,便知他因失血过多脉搏沉滞无力,又因受了风寒脉沉而涩,这人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若不马上救治,定是要命丧黄泉的。
在救与不救之间,珞意还是心软了。
珞意虽是一瘦弱小身板,平日里更是弱柳扶风的模样,力气却出奇的大,横抱起一身黑衣的男子,将他扛着放到自己房中塌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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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意——”堂内是洛霖略有急促的喊声,见她从竹楼梯上下来送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去哪了,这是我向阿婆那里拿的桔梗还有一些有用的补药。”
刚才珞意已经换了另一身衣服,又将全身仔细检查一番。此时正身着狐裘绒毛衣,衬得肤皙白嫩。
“这些我也不懂,趁他不注意就多拿了一些。嘿嘿,你捡着有用的就煎了吃。”洛霖将手中药包递了过去,看着烛火下被狐裘包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