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娘子揣着一张一万的银票,眉眼是藏不住的笑意,又热情似火了起来。和冬儿细细确认衣裳款式、绣工,时不时插科打诨,说些京城趣闻,顾清凝偶尔听到感兴趣的多问几句。
顾清凝绷了绷脚背,后脚跟活动果然自如了许多,那一战后肌理的暗痛几乎都习惯了,如今小腿部分骤然轻快起来,心里陡然豁亮。
不过由于顾清凝的动作,更是露出一截雪白的脚踝,朱娘子十分有眼色的将下人全赶到了厅外,花花顽皮的捉弄一帮伙计,时不时廊桥上传来惨叫。
顾清凝皱了皱眉,一方面是过于吵闹,一方面是有点深刻地迷思。
“今日还未号脉吧?我右手疼得厉害,也帮我看看呗,‘林大夫’。”
“哦……好。”
‘林大夫’抬起头,却看见顾清凝十分惊讶的丹唇微张,手指抵着下巴,用十足关切的语气道:“胡子掉了!”
‘林大夫’忙伸手去按,然后发现顾清凝诈了他,索性不装了。
“啧,被你发现了。”
顾清凝好整以暇地望着他,虽未带笑,但整个人散发着柔和淡然的气息。
在朱娘子等人惊讶的目光中,‘林大夫’龇牙咧嘴的从脸上私下伪装的胡子,胡乱揉掉了变装的粘胶,漏出林越诩的脸来,
“既然知道了,就起来给我坐会,累死我了。”
顾清凝还未作反应,就被林越诩拎小鸡似的拎到一旁,林越诩自己倒大剌剌往轮椅上坐了,撑着膝盖揉着手腕,又绕了半天脖子。
冬儿紧张的看着二人,顾清凝还是不咸不淡的样子。
“手拿过来。”
顾清凝被拎出来之后就站在轮椅旁,一步没有挪动,闻言捞了袖子递过手去。
“还挺识趣嘛,知道好赖,没有喊打喊杀的,”林越诩笑道,一边仍旧以玄力修复着顾清凝的伤势,右胳膊是顾清凝全身伤势最重的一处。
朱娘子短暂的吃惊后,笑道:“这位大夫可真是医术高超啊,恭喜顾贵人痊愈,这是新年头一件大喜事儿啊。”
“多谢……你不是大夫吧?这是生玄系的治愈能力?”
林越诩有些意外,笑道:“哈哈,简章你看了?等你入了书院就知道。话说,既然收到了帖子,你怎么不回?”
“不想欠你人情。”
“那现在不还是欠了?还害我偷偷摸摸的来。”
“本来就是你害的。”
“……”
林越诩认真了起来,没有再说话。
顾清凝朝朱娘子道:“衣裳什么时候能做好?”
“呃……顾小姐订得略多了些,这样吧,马上就是元宵节了,我在元宵节前赶制出四套,给顾小姐送来,余下的按月做完了,也送到府上。这中间顾小姐要是有别的想法随时和我们说,我们再改。”
朱娘子现在又喜又愁,谁能想到峰回路转,一下子揽了小半年的活计?而且没想到顾清凝小小年纪,出手如此阔绰,朱娘子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维护好和沁园的关系。
顾清凝点点头,又问道:“我和冬儿各四套?”
“是,是。”
“过几个月要是想做男装,也可换么?”
朱娘子笑道:“一般是不好换的,打版会提前开始。不过顾小姐有想法了只管和我说,我一定尽力满足。”
林越诩道:“哦,对了,你们那个一起的唐门的小子呢?回唐门过年了?”
“劳朱娘子费心。”顾清凝没有接话,接着对朱娘子道:“元宵节前的四套,要一套庄重些的华服,一套……”
顾清凝指着林越诩的粗布衣衫道:“一套像他这样的下人衣服。其余的随意。但我不穿红色。”
朱娘子脸上有些为难:
“华服好说,包管给顾小姐做得体面。这粗布衣衫,形制没甚特别,但一则这布实在不值几个钱,和小姐挑的料子比,一个天,一个地,回头给小姐换了,是砸自己的店招牌。二则就小姐这通身的气派,也扮不像穷人家。不如我给小姐用沧浪、绿沉这样的沉稳些的暗色粗纱,做身半袖破裙,穿起来就像哪个大户人家的丫头,又不会不舒服,小姐以为如何?”
顾清凝点点头:“好,就这样办吧。”
顾清凝换了只手伸过去,林越诩肉眼可见的有些疲惫了,强打着精神继续耗费着玄力修复着顾清凝的伤势。
朱娘子道:“顾小姐还没有见识过盛京的花灯节吧?”
“花灯节?”
“就是元宵节,今年不光会有街上的花灯,淮河上的花船,这几日我们那一片还在扎花灯楼,比楼房还高,远远就能看见。顾小姐可一定不要错过呀!”
“比楼房还高的花灯?”冬儿新奇道。
“可不是嘛!各家门前还有灯谜,答对了还有奖励呢!都是些小玩意儿,讨个好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