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匠是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把身上最后十几文钱都给了老白家后恍恍惚惚地被押到了祠堂。
让他意外的是不止他一个人要跪在这鬼地方,还有个老熟人也在这块,看样子已经待了一段时间了。
“哟,这不是李叔吗,你咋也进来了?”张三贵还是那副流氓样子,看到李木匠进来先是意外了一下,最后还是忍不住发笑:“怎么,又被赌坊的人追到村子里头了?”
一提这个李木匠就来气,十分不满的瞪了一眼张三贵,一脚把他踢开,抢走他坐着的蒲团:“少在这奚落老子,你不也是在这跪着,怎么,又调戏哪家姑娘被捉到了?”
被戳中的心事,还见他那二五八万的样子,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张三贵直接就是一脚回踢过去:“老东西,还真欺负到老子头上了,我可不是你那个短命鬼闺女,啥事都听你的,抢老子东西,信不信我弄死你!”
李木匠被一脚踹倒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本来就在老白家那里吃了亏,一肚子的火气没处撒,现在可倒好,连这个后生都敢这么跟自己说话,李木匠是彻底爆发了出来:“妈的,你够狗杂碎,敢踹老子,看老子打不打死你。”
场面一度混乱,俩人就这么在桃源村列祖列宗的面前打了起来,瓜果贡品弄撒了一地。
不过很快也就分出胜负,李木匠那身子骨哪里会是一个年轻小伙子的对手,他就这么被张三贵压在身下一拳一拳的揍着。
张三贵还是有些分寸,虽然嘴上说要弄死他,但还是没下死手,万一他真把人打死了那可是要坐大牢的,他还没那个胆子。
“老子问你服不服?”
李木匠已经被打得眼冒金星,他现在也知道怕了,连连点头:“服……我服。”
就这样,李木匠现在是大气都不敢出,看着张三贵拿走几个新鲜的供果他才敢伸手去拿剩下的,今天真是算他时运不济。
“诶,老李头,你咋进来的?”张三贵装都不装了,踢踢李木匠的腿,斜睨着看过去。
李木匠不想提,但现在不是迫于这个流氓头子的淫威,只好把今天发生的事简单几句说了出来。
“哟哟哟,老李头,想不到啊,前段时间不是挺能得瑟吗,这下惨了吧。”张三贵这下是爽了,这个老东西手里有几个钱就在那狗眼看人低,现在好了,她闺女和女婿都死了,没人给钱了,往后他要是再敢骑到自己头上就给他一顿揍。
李木匠不敢言语,只能忍气吞声。
张三贵看着他,眼珠子一转,立马就嘿嘿上前:“我这倒是有个赚钱的门路。”
闻言,李木匠有些诧异,看着张三贵那贱兮兮的样子,满脸都是不屑和质疑:“你能赚到钱?你看看你这个穷酸的样子,别跟我扯了。”
“嘿,你这老头,还不信我,我骗你干嘛。”张三贵一下子就来劲了,挪到李木匠耳边低语:“你可就这几天了,到时候赌坊的人来找你我看你怎么办。”
这话正中李木匠心头,他其实是想这小子要是能赚到钱还跟自己说干嘛,他可不像盼着自己好的样子,但他要是在五天之内没凑到七两银子,那就要被废一只手啊。
见李木匠不说话,张三贵干脆再激他一下子:“你相信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我图的,再说了,那大兴赌坊对待欠债不还的是什么样我也清楚,你可想好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我这也就是人手不够才想到你的,毕竟咱都是一个村子的,你若是不要,我明日出去就找隔壁村的人了。”
这么一想倒也对,自己身上没什么可图的,现在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李木匠一咬牙:“你说。”
……
夜间,白瑾已经洗漱完,想着整理一下床铺,正好把这段日子赚的钱放到自己的木匣子里。
村子里这些年也算太平,除了一个张三贵老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倒也没什么,但白瑾还是很谨慎,打从爹娘给她一些小零用钱开始她就把自己床板子底下空了一块出来。
摆摊的钱她一结算清楚就放到木匣子里,再放到床板下面,这样才安全不怕偷。
攒了一段时间了,今天晚上她也把账算完了,除去家用和成本还有给大哥的分成剩下的就都是她的了。
掀开床铺,一个绣着并蒂莲花的荷包出现在枕头底下,白瑾认得,那是李媛媛佩戴在身上的。
她拿起那个荷包,里头有东西,打开一看,足足有二两银子。
白瑾清楚,应该是那日李媛媛走的时候留下的,现在看着这个荷包,白瑾心头有些怅然若失,就这么短短的时间竟能发生这样的变故,确实是人生无常。
窗外明月已经升起,偶尔吹来一阵清风,心头的惆怅渐渐消散。
白瑾把荷包收紧,放到木匣子里,眼睛望向窗外:“媛媛姐,下辈子去一个好人家,做一个被父母疼爱,自由快乐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