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贵妃走后,皇后的脸登时冷了下来:“她还真是几年如一日的死心眼,只要碰上与那人有关的事,上赶得比谁都勤快。”
嬷嬷体贴地上来替她揉着眉心:“这沈家的表小姐与贵妃有何关系?”
“当年那人还在的时候,曾与平阳侯府定过亲,说起来沈家是谢家未来的亲家,她拐着十八道弯去护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看得比遗物还紧,也不怕触怒了圣上。”
“当真以为上个月去江南端了那巡盐御史的官,便能跳到本宫头上去。”
嬷嬷温声劝道:“娘娘何必多虑,贵妃权势再大,也越不过您去,皇上让她协理六宫,只是不想娘娘太劳累。”
“那是自然,皇上表面对她再好也不过是虚以为蛇。”
皇后半阖着眼,忆起一幕幕往事。
“当年要不是本宫谋划,她还嫁不进裴家,若不是圣上看重穆王府的兵权,她也坐不上这贵妃之位。”
“娘娘为了圣上的帝位尽心竭力,夫妻一体,他自是将您放在心上的。”
正说着,侍女推门而来。
“娘娘,福安公主深夜派人送了一瓶牡丹花露进宫,提前贺娘娘千秋大喜。”
皇后睁开眼:“这孩子就是比昭仁讨喜的多。”
她不过将月季满园赏给了未央宫,福安那边就已经知晓她心情不喜。
比起在跟前添堵的,还不如这个日才得一见的女儿。
她赶紧让人打开,牡丹的香味沁了合宫内院,十分的怡人。
皇后让人取了一点,细细地为她敷在手上,便传人来伺候沐浴。
次日清晨,已经有人将昨日那幅牡丹凤舞裱好了送到长秋宫。
嬷嬷抬到跟前给她看了一眼,皇后抚着上面金灿灿的凤尾,眼底流露出满意之色。
待人退下后,她忽觉得手心有些痒。
皇后没在意,到了晚间,长秋宫忽然传出一声惊叫。
嬷嬷进来时脸‘唰’的一下白了,根本来不及思虑:“快,快宣太医!”
……
宣旨马车停在平阳侯府门口,门房进去通报时,江文瑛一脸茫然。
自从回京交了兵权,夫君这侯爷的位置便从未再升过,何来的喜?
正厅,来的女官笑意盈盈:“恭贺沈钰小姐的绣品入了贵妃娘娘的眼,这是娘娘给的赏赐。”
全家恭敬跪下领赏,又听她道:“五日之后,千秋佳节,娘娘知晓沈小姐如今身份有差,本是不允进宫,特向皇后娘娘求得殊荣,允小姐亲自入宫谢恩。”
沈钰轻轻一笑:“臣女叩谢贵妃娘娘恩典。”
江文瑛又惊又喜,笑嗔道:“闷声不响地给家中添光,是担心娘亲赏你吗?”
说着,又瞧着沈瑶:“你也真是,替姐姐打埋伏,一个个口风都这么紧。”
沈瑶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姐姐存了心要让您高兴,女儿自是要成全的。”
她心中虽有些不悦,却没往日那般嫉恨,只盼着沈钰的风头能出的再狠些,好让人将她背后之事扒得干干净净。
待江文瑛前去送客,沈瑶笑容重上唇角:“入宫有专门的仪制群裳,如今只剩五日,姐姐还来得及准备吗?”
夏禾在一边阴阳怪气地接道:“小姐不是还有多余的吗?前年没穿过的,说不定六小姐可以穿得下呢。”
沈瑶拢了拢耳畔青丝,温言:“那怎么行,世家千金哪有穿别人剩的衣服。”
沈钰微眯着眼看她。
恩。
确实要一套仪制裙裳。
事实上只要一声令下,明日锦衣阁便能送一套全新的衣服过来。
可她偏偏不说。
就想看看沈瑶又想做什么。
夏荷又道:“可奴婢瞧着六小姐的身段比小姐要胖些,若是小姐的衣服怕是也塞不进去。”
“住嘴,你这丫鬟胡说什么!”沈瑶假装惊讶地驳斥,又转头给沈钰道歉:“姐姐实在对不住,这妮子口无遮拦,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花凝只觉着对面二人可笑至极。
她家小姐哪是胖,分明是遗传了侯爷和夫人的身材高挑,哪像七小姐似的,足足矮了六小姐一个头。
她分明是嫉妒她们家小姐。
沈钰神情倦懒:“说完了?”
她扫了眼旁边堆着的御赐之物:“贵妃娘娘赏的东西太多,我忙着回去清点入库,你们继续。”
沈瑶面色顿时又难看起来,嚣张什么?她得赏赐的时候,沈钰还在山里挖土!
这会装什么装!
“六小姐,穆王府的人来了。”
一声通传忽然从门外传来。
沈瑶忙紧张地整理着衣裳,以为是谢承渊,满心期待地朝门口望去。
没想到来的居然是鬼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