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吵,告诉你们,若是孟棠一日不交出万州,你们中间就得死一个。一,二,三……一共三十个人,也就说你们之间能活的最长的就是三十天,看你们孟指挥使吧。”一人浑身酒气,说罢拂袖而去,门被重新关上,扬起重重的灰尘。
人群中开始惶恐不安:“呸,叛徒,投靠敌族还要杀害我们,罪不容诛!”
“怎么办,孟将军肯定不会为了区区三十个人,交出万州的。”
覃书淮心惊,孟棠,是那个孟棠吗?
卿远知感到她身子有些僵硬,轻轻咳嗽了两声:“没错,是你知道的那个人。”
覃书淮倒也无所谓,她认识的只是一个有些自负,但爱国爱民,能自请除鳄患的少年将军。她停顿了一会儿,突然喊道:
“别嚎了,他会来救我们的。”
覃书淮心中也忐忑,不知道哪儿来的信心,她认为孟棠会来。他不是会抛下百姓的人。
门外响起脚步声,那人又进来,身上的酒味让人反胃。他环顾一圈,喊道:“我刚才听到有人喊卿远知,谁是卿远知?”
看他凶神恶煞的样子,覃书淮可不愿卿远知因为自己送命,谁知道他这么出名啊。
等别人把他们供出来,不如先开口,她弱弱说道:“我喊的,秦原纸,我有口音,他叫秦原纸,刚放了个屁,我骂他来着。”
谁料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对着卿远知的脸比照半天,超后面比划了个手势。侍卫上前来解绑,看来要带走卿远知。
覃书淮心惊,挣脱着想要护着他,卿远知反手握住她张开的双手:“没事的,相信我。”
那人开口道:“我们将军突发旧疾,昔日打仗旧伤,阴雨天疼痛难忍,听闻你是神医,能治否?”
他旁边一男人听后,一口唾沫正正吐在他脸上:“呸,你们将军,你是我朝子民,你将军是孟棠!”
他闭上眼睛,沉默着擦去唾沫,随即迅速抽出腰间的刀,手起刀落,那男人喉间鲜血喷涌而出,仍蹬着双眼看着他。
他又伸脚将那人眼睛闭上,做出一副恶心的样子,用他们的语言,对后面的人说了些什么,来了两位士兵清理那男人的伤口。
覃书淮跌坐在地上,捏紧拳头。手上感到一丝温热,卿远知握住她的手,嘴唇比划着:“别怕。”
后头的人没了声音,在这里,人命如草芥,如浮萍,如蝼蚁,偏不是人。
“我跟你去看看。”卿远知与覃书淮袖□□叠,他轻轻捏了一下覃书淮,以示安慰,然后慢慢站起。
他被带出去的时候,覃书淮跪在草垛上,双手合十,一个劲地用唇语说着“对不起”。他却只是温婉一笑,随即没了身影。
主营上挂满了兽皮,显是为了昭示主帅的功绩,七八个铜羊灯在帐中铺出一条路,主桌上放着白釉双龙烛台,周围七七八八莲瓣铁制烛台照得帐内灯火通明。
主桌上坐着一男人,约莫四五十岁,满脸胡子遮掩疤痕,历经了岁月。他衣襟左衽,披着虎皮大氅,甚有威严。
卿远知装作大大咧咧地走过去,那将军挥手制止想要拦住他的侍卫,任由他翻看那条伤病的腿。
“嘶,将军这病……”
“有话直说,我听得懂。”
卿远知胸有成竹般退下,坐在下手桌旁大口吃肉:“将军这伤病,是经年累月落下的。看似与刀伤牵连紧密,其实,它随着天气的变化发作,特别是阴雨霏霏,连月不开的日子,最是恼人。”
那将军也豪爽,端着铜制酒杯朝卿远知示意,一饮而下:“死到临头,还有这般气魄,不错。那我这病能不能治?”
话音未落,卿远知等的就是这句:“能,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那将军伏案哈哈大笑,摆手示意卿远知继续。
“一来,与我一同捆来的,是我未过门的娘子,我想,死之前与她在此地拜堂成亲,泉下也能找到对方;二来,营里我朝百姓本就少,希望能留下被俘的那些人。将军您只管记着,过一天,记一笔,成婚之后,一起杀掉便是,我与未婚妻首当其冲!”
卿远知深知他们并不是真心要夺下万州,这些俘虏也是必死无疑,时间充足,接下来就看孟棠的造化了。
那将军正在犹豫,卿远知端起酒杯上前,掏出怀里的药膏涂抹在他伤腿处,他神色逐渐缓和,放声大笑:“好,好,就依你。不过,一切从简,我们的人不会下山,你们,更不能。明日成婚如何?”
“我们习惯有纳吉,问名,纳彩等习俗,将军也别全给省了呀。不如这样吧,三天时间,让我们最后道别,三日内我也会治好将军的病。”
浑身酒气的男人将卿远知押送回去,卿远知面无表情地说:“莫要急躁。”
那男人装作破口大骂,周围的侍卫都以为他在耍威风,他说:“这么多年,是时候了,刚杀了一个无辜百姓,他会信我,过不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