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认真真反驳道,“请大公子和风家小姐随我来吧,合籍大典开始了。”
*
皓日当空,端居正午。
位于祁家大殿上,满座宾客如云。
路旁芳林玉树皆披挂红绸,缠灯绕彩,妆点成一副喜庆景象。
忽闻一声清乐长鸣,空灵入耳,绕梁不绝,悠悠乐声似空谷传响,荡去遮日浮云。
宾客们霎时一静。
远远望去,红绸如绯霞,漫天之势燎尽了白玉为枝的琼林。
一对新人携手而来。
女子盛装而华颜,容色姣好,身姿纤秀,眼如桃花含情,目似春水流波,似笑而非笑的双唇点染一抹朱红,恍若要将这漫天红绯霞拉入一场红尘醉梦。
而她身边的男子就要素净了许多,宽大礼服也掩不住的清癯,浓墨重彩里更显苍白的肤色,只一双眸子朦胧而清透,仿佛烟波江上怎么都忘却不了的轻愁。
一者艳而不妖,另一者淡而不寡。
恰如红梅出净雪,遍压满堂春。
旁观的宾客们却神色古怪。
出于礼节,他们不会当面议论,但私底下的传音是少不了的。
“这风家二小姐不是逃过一次婚吗,怎么才三天又举办了一次?”
“规模还小得可怜,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见不着几个,感觉就像耻于宣扬,偷偷在私底下办的一样。”
“祁家就不说了,风家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就连风家有个二小姐我还是才听说的。”
“别说二小姐了,祁家大公子我都不认识。”
“这个我倒是知道,祁夫人确实有一个儿子,自小便体弱多病,被她宝贝似的藏起来,传出来的消息也很少,尤其这几年,我几乎以为他死了。”
“不过看现在这个样子,也活不了多久了。”
“难道是死前想风流一回?”
“嘘,你以为是神识传音啊,小心被人听见!”
她全都听见了啊。
夏玖整张脸都是木的,自从知道五柱器能听到修士传音的内容,她就基本器不离身了。
本来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要是连信息优势都没有,她拿什么跟修士斗。
果然,是个人都觉得祁家和风家的联姻处处是古怪。
感觉到身边人脚步慢了下来,夏玖低声问道:“你无碍吧?”
原以为这人是站不起来才坐的轮椅,没想到走路还挺稳当。
祁宣咬牙,竭力克制着呼吸,但尾音仍是泄露了不可自制的颤抖,“我没事,还能坚持一会儿。”
夏玖正犹豫要不要扶他一把,毕竟通往大典高台的路还有点远。
一抬眼,她瞧见了宾客席位最前方的两人。
修士不重亲缘,不在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故而合籍大典敬的是天地而非高堂。
祁夫人明黄衣衫,姿态雍容,风不度黑衣压身,端正不苟。
一个肃着容,一个板着脸。
守在典仪高台前,怎么瞧着跟门神似的。
夏玖心中腹诽。
“以我现在的能力破坏整个阵法是不可能的。”
“所以小苍,献祭阵法启动后,你帮我看一下关键节点在哪。”
“这可是花三天时间重新布置的婚礼,越复杂的东西越容易出问题,就像钟表里一个齿轮脱节就运转不起来了一样。”
“到时就轮到铜祖登场了。”
不是破坏而是转变吗?
可行性很高,哪怕夏玖现如今能力弱了些,也可以由它来弥补。
苍梧:[好。]
夏玖与祁宣一同踏上了高台,面不改色与祁夫人和风不度二人擦身而过。
在他们脚下,巨石的沟壑间亮起隐隐的光,大约勾勒成一座庞大古奥的阵法。
“吁——”
一声清啼响彻长空。
有凤来仪,盘龙腾飞。
龙凤呈祥的异相自天边而起,由远而近。
凤鸟身披彩翼,挥翅间风起云涌,瞬息万变的层云翻搅之中将天光揉碎,五色尾羽如飒踏流星,洒下碎金似的光。
金龙腾云驾雾,爪如鹰钩身如蛇,咆哮声如闷雷滚滚,自成威仪。
一龙一凤相携而舞,金光漫漫渲染天际,本是吉兆,夏玖却从中看出了不详之意。
仿佛金龙那爪下一刻就要撕裂她的身体,凤鸟羽翼锋利如刀割。
夏玖深吸一口气,眼见龙凤在空中身姿一转,有朝她飞来的趋势。
正准备吩咐苍梧动手。
变故突生!
一柄天外飞来的长剑裹挟风雷之声,如疏忽崩裂的山,如顷刻分劈的海,那柄纤细渺小到不可思议的金色长剑,就这样斩下了巨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