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珍现在的状态属于是近乡情怯,她盼着回家见到亲人已经盼了十年了,可真到恢复自由的时候,又总是想这想那。
宁骄阳理解她的心情,但是不想再听见她在自己耳边唠叨了,索性将她拉到自己旁边的位置上坐好。
她看着宁珍略显不安的神情,“娘,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啊,是担心你十年没回家,外祖父和舅舅们对你的感情变淡,会不接受你吗?”
“怎么可能呢,”宁珍反应有些激烈,几乎下意识地就反驳了她的话,可接下来她自己又有些迟疑地问,“应该,是不会的吧?”
毕竟在父亲和哥哥们眼中,她应该已经死了才对,让父亲经历丧女之痛,这么多年杳无音讯,没能在膝前尽孝,她实在不是个合格的女儿,这样的她有什么脸面重新回家见到自己的父亲呢。
这样想着,宁珍的眼眶红了起来。
宁骄阳看着这样的她,深深叹了口气。
说到底宁珍会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因为她太想回家,太想做回相国府的那个宁珍了。她害怕这次回去,父亲和兄长对她会有所不一样,她害怕之后的生活和记忆中会有所偏差,这对一个被迫离家十年之久的人来说,会是一种很严重的打击。
“娘,你根本不用有这种担心的。”宁骄阳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你不知道吧,其实外祖父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没死,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找你。”
“什么?”闻言,宁珍红着眼睛看她,大概是涉及父亲,此时宁珍眼底没有望向宁骄阳时的成熟之色,反而多了几分少女的小心翼翼,仿佛瞬间就将她带回了还是小姑娘的时候。
“可是第二长闻说,当初他假造了我遇袭的场景,父亲和兄长们应该觉得我已经死了才对啊。”
宁骄阳耐心和她解释了命牌的事,随后说道:“外祖父知道你活着,十年来他几乎找遍了秦苍大陆,尽管一直没能找到你的踪迹,他还是没有放弃,这次来圣境之前,外祖父还专程找到我,让我在圣境里搜寻你的行踪。”
“娘,你觉得这样的外祖父,可能会因为你十年未归,就对你生分吗?”
宁珍已经是控制不住地哭出了声来,她用力地摇着头,心里有那么一瞬间为自己竟然猜度父亲对自己的爱而感到羞愧,但更多还是深深的温暖和感动。
这就是她的父亲啊,这就是那个永远疼爱她的父亲啊,她就不该有那么多的顾虑,她就应该不管不顾地冲回家。
这样想着,宁珍是一秒钟也坐不下去,她急忙跑去收拾行李,这次甚至顾不上和宁骄阳说话。
耳边瞬间清净下来。
宁骄阳满意点头,又重新躺下,打算悠闲的继续晒太阳。
可她这边刚躺下,那边宅子的门就被敲响了。
宁骄阳:“……”
她闭上眼睛,打算当做没听见,谁知道门外那人特别执着,见没人应声,就一直敲。
无奈,宁骄阳只能认命的爬起来过去开门。
木门一开,干徵羽那硕大的身躯便不由分说地挤进了宁骄阳的视野里,在他身后还跟着一身道士打扮符道。
宁骄阳丢下一句“进来吧”,便将这两人丢下,自己转身进去了。
被一个小丫头如此对待,作为天下第一灵器师和天下第一灵符师的干徵羽和符道应该感觉被冒犯而生气才对,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两人谁都没对这件事露出一丝不悦的神情,反而静静跟在宁骄阳身后老老实实的走进了院子,甚至符道还不忘自己将院门再关上。
可谓是十分有礼貌了。
若是在场还有第四个人存在,只怕连下巴都要被惊掉了。
干徵羽性子急,没走出多远便对着宁骄阳的背影急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宁骄阳没回答他,而是又重新躺了回去,兀自晒太阳去了。
这一幕看的干徵羽直皱眉头,额头中间的褶皱深的能夹死苍蝇,他提了口气,打算继续追问。
符道却抬手阻止了他。
从外表上看,符道就是比干徵羽更沉稳的人,事实也果真如此,哪怕心中再激动,再好奇,他也没像干徵羽一样上来就问,而是将从怀中拿出的纸条放在了宁骄阳面前。
他淡笑着说:“姑娘让我们做的事已经做完了,这个东西也理当还给姑娘,只是纸条所说的,事成之后姑娘会给我们答疑解惑的事,可还作数?”
“……”宁骄阳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斜眼看了眼纸条,伸出两根手指将纸条捏到自己面前,一字一句将上面的额内容读了出来:
“干铁匠,符神棍,见字如晤,今诚邀二位共抗神霄阁,还圣境以清明,待事成之后,二位心中疑惑,吾自当尽数解答——宁骄阳。”
似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宁骄阳扬了扬唇角。
干铁匠,符神棍,是她前世给干徵羽和符道起的外号。这次大战光凭圣境那几个人是不可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