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午后,路上本很少有行人走动,今日人却出奇的多,百姓堆在一起探头探脑地向起火宅院打望,一群人窃窃私语议论着什么。
顾铮赶到的时候,负责皇城民间事务处理的兴安令也刚刚到,他安排一部分捕快将侍郎府围了起来,阻止那些爱看热闹的民众往里挤,其余的人则进去扑火救人。
偌大的一个侍郎府邸,此刻除了滚滚浓烟和屋内柱子倒塌的声响,竟然没有一点其他声音,往日里的仆人丫鬟都不见了,很是古怪。
火势渐大,侍郎府邸的正屋却一直无法拉开,似乎被重物抵挡着。
老半天没能撞开,兴安令万分紧张,一身衣襟都被汗水浸透,他愤怒地呵斥着无用的手下,急得拍着手团团转圈。
顾铮急用救人,也不多做废话,他拦住一个捕快夺过水桶和帕子,接着一掌挥退围在门口的捕快,一掌携裹着浑厚内力直冲屋内而去。
“这里交给我,你们快去扑灭其他屋子的火,务必将人救出!”
那内屋门框应声而倒,灼热的火海瞬间喷涌出来,顾铮一个侧身堪堪避过。
他将帕子打湿捂着口鼻上,眯着眼在火浪里仔细搜素,却始终没有看见一个活人呼救挣扎,只是在一旁倒塌的房柱下隐约看得见被压住的躯体。
顾铮暗道不好,他暗运内力又是几掌,强劲的掌风将眼前火舌尽数挥散,足尖轻点穿过那一片火海。
果然有人?!
顾铮将手帕包在手上,猛地用力一抬,那倒塌的房柱飞向一旁,露出下面被压住的两道躯体,以及烧得只剩半截的被褥。
他忙将桶里的水倒在被褥之上,接着内息一吐掀起一阵狂风,火势被这气劲压下片刻,趁此机会他抱着湿润被褥裹住的两句躯体飞出门外。摇摇欲坠的屋子也支撑不住了,逐渐坍塌,顾铮脚步未停往外院飞去,嘴里厉声高喝道:“所有人,马上去外院,这里要塌了!!”
“哗啦!”
仅仅瞬息功夫,自主屋开始,内院的房间一个接一个的坍塌。幸好他喊的及时,倒也没有太多人员伤亡,只有几个反应稍慢的衙役被坍塌后的火浪掀翻在地,受了些皮外伤。
一旁的兴安令见顾铮出来了急忙上去接应,他看了看顾铮怀中之物,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
“侯...侯爷,这是...这是...”
“唉。”
顾铮闭了闭眼,他小心翼翼地将被褥搁置在了地上,眼神中满是不甘。
“我们来晚了。”
那被褥被风轻轻吹开一角,看得见里面是人被烧焦的躯体,一大一小,又住在主屋之中,想来应该是户部侍郎的夫人和幼女。
“哎呦,这太惨了!这是怎么回事啊!不对,侍郎大人呢!侍郎大人在哪里!?”
顾铮摇摇头,他在屋内也只发现了这两具尸首,并没有看见户部侍郎乔志才。
一个灰头土脸的捕快抱拳上前,面露难色道:“两位大人,我们发现隔壁房还有一具男尸,想来应该是侍郎大人...可是火势太多,兄弟们尽力了,没能把侍郎大人带出来。”
“哎呦,哎呦,这可如何是好啊!”
兴安令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他刚接到侍郎府起火的消息就紧赶慢赶过来了,没想到还是没赶上,这户部侍郎府青天白日发生纵火案,一家三口都死了,要是圣上怪罪下来,估计他也得一起去陪葬了。
生死存亡之际,他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扯着顾铮裤脚就是一通嚎啕大哭。
“侯爷,侯爷救命啊侯爷!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好的大中午怎么就起火了,哪里来的贼人胆子这么大啊!”
“闭嘴!”
顾铮正在心烦意乱,冷着脸一抖腿便把人震开。看着兴安令老脸上鼻涕眼泪纵横,顿时涌上一股无力。
这兴安令能力并不出众,广文帝任命他来做这兴安城的杂事处理,仅仅是看中了他圆滑善变的性格——毕竟这皇城之中,万事皆有中枢台和帝王直接管辖,不需要一个过分有能力的府令。
这兴安城,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心知兴安令靠不住,他转头注视着烧得正旺的火光,嘴里井然有序地开始吩咐起来。
“如今火势太大,大家就不要再往里面冲了,先去接水从外围开始灭火,带上湿布捂住口鼻,遇到坍塌立刻离开。另外,将侍郎夫人、女儿的尸首守好,通知仵作马上过来。”
安排好事项后,顾铮看了看自己被火舌烧坏的衣袖,默默叹了口气。
他好好的三天假期,看来得提前结束了。
同一时间,两仪殿。
广文帝单手撑着头,闭目养神。福公公正在给他沏茶,高权一身便装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跪在广文帝跟前,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
帝王半睁了眼,接过书信扫了一眼,随即做了个手势,那福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