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灯被带到了一个崭新的公寓里,房间里散发着浓烈的油漆味,屋内各式家具还都裹着薄膜,这个地方,从里到外都是新的。
他进门的时候指尖在门外墙壁上轻敲两下,一个独特的“明灯”样式的字符出现,随后他用手轻轻一覆,那印记就消失了。
而这样的印记他这一路已经留了上百个,每一个分叉路口、每一个转弯都有他的名字,只要是监管局的人,只要用监管局的追踪术,稍加用心,应该很快就能找来了吧。
本着对监管局放一百个心的想法,孔明灯没吵没闹,全程表现得都很乖巧,让他坐着绝不站着,让他躺着绝不坐着。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唐天真让他躺进了浴缸,随着热水缓缓包裹住他的身体,他的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陈真和张蒲瑞已经在监控视频中唐天真和孔明灯消失的地方足足探索了一个小时,线索为0。
这边,周客和叶归已经带着情况时好时坏的唐晓花回来了。
陈真一向是只报喜不报忧,或者说是不敢报忧,他坚持要在两人消失的地方多看看,绝不空手回去见周客。
“那边在问了,总得说点什么吧。”张蒲瑞苦着一张脸,他作为鉴定科的科长,本身有一大堆报告要写,还有一大堆实验要做,自己的工作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还要参与这种乱七八糟的工作,还遇上这么个犟种,就很烦躁!
“行,行行,都别理他了。”张蒲瑞把手机关机,找了个阴凉地,看似在研究这块风水宝地,实则已经梦会周公去了。
俗话说,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陈真不知道第多少次观摩路边这两颗树的时候,终于在其中一颗树的某一片树叶上发现了两个奇特的符号。
经过仔细辨认,他似乎是认出了这两个字。
但是又不太确定。
“老张,你过来看。”
张蒲瑞在片刻释放后,苦闷的心情也得到了一定的缓解,心平气和走过去看了。
“嗯?这不会是孔明灯留下的吧。”
为了证实自己没看错,陈真问:“你觉得这两个字像什么。”
张蒲瑞直言:“明灯,孔明灯嘛,他这个记号还是挺明显的。”
陈真忍不住道:“明显吗?我们两个可是在这找了一个多小时,这棵树被你和我加起来看了不下十来遍了吧。”
张蒲瑞连连改口:“其实也不是很明显,在一棵树面前,谁会去在意一片叶子,何况这还是一片快要被风吹走了的枯黄叶子。”
他倒是会给自己找借口。
两人给周客送去了他们新出炉的线索,四人汇合,沿着孔明灯留下的记号一路寻去。
这一路倒是没费吹灰之力,就是去的有点晚,找到地方的时候,孔明灯已经被泡发了。
叶归是第一次见到被淹死的人,剧烈的生理反应让她无法踏进这间浴室,即便在门外,可一想到浴缸里的情形,她还是忍不住发出阵阵干呕。
孔明灯死了。
是为了救唐晓花死的。
他才二十岁出头,才刚刚转正,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这么死了……
叶归突然觉得胸口有一股气咽不下也吐不出,就这么憋在胸腔里,隐隐作痛。
“他不是内鬼。”叶归不是爱哭的人,生平很少有事能让她忍不住流眼泪,这件事除外。
“嗯。”周客从来没有感情用事过,只不过看人已经死了,是不是内鬼已经不重要了。
孔明灯的尸体被打包好,由张蒲瑞先带回局里。
叶归对唐天真不感兴趣,她要跟着一起回去料理孔明灯的后事。
周客和陈真需要给这望城村所有人一个交代,他们还要继续追查唐天真的下落。
监管局,顾问办公室。
本应该被送去解剖室的孔明灯,被叶归强行带到自己办公室里。
她打开紧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硬壳笔记本。
这是红叶送给她的礼物,是她凭借记忆写出来的一篇类似日记的东西。
其中有一处细节写着:少年在雪地里捡到一只死麻雀,本来是想捡回去找个地方埋了的彼时的少年刚下课,嘴里默念着刚学的咒语,等到少年挖好坑准备放麻雀的时候,已经死透了的麻雀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飞走了。
事后少年又多次尝试,却始终没再出现过一次死而复生的奇迹。
叶归将笔记本摊在桌上,不论巧合与否,不论真假与否,总要试一下。
“这份礼物是红叶送的,那么她是不是知道那少年所念的咒语。”叶归心里这样想着。
看样子是需要再去跟红叶见一面了。
叶归身体往后一靠,柔软皮面的椅背发出一声轻响,她将身体调整成一个容易入睡的姿势,闭上眼,强迫自己摒弃一切杂念,专心入睡。
经过前几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