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所期望的那样,他都可以独占她的感情。
可这一刻,斩月却觉得从云黛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是淬了蜜糖的箭,令他觉得疼痛难忍,甚至比那千百年来在锥心崖的苦等都还要折磨。
他没有哪一刻比此时更清醒,他明白她对他所说的话,向来都无关情爱。
许久之后,他终于松开了圈住她的胳膊,他就见云黛如释重负般地冲他轻轻笑了一下:“今日还要继续赶路,你若一直生气,我还不知该怎么办了。”
云黛真的以为他是在恼她,而如今又消了气,所以此时的她显得极为轻松。
她在树下的石凳上坐下,将醉流鸢捧在怀中,又掏出了一张软帕,轻轻擦拭了起来。
那是一张琉雪蚕丝帕,质地极软,用来擦拭武器的锋刃便会令其更加光滑锋利。
云黛不是每日都会用醉流鸢砍东西,但自她拔出这把剑后,却雷打不动地每日用琉雪蚕丝帕擦拭剑身,她真的很爱自己的剑,是个非常合格的剑修。
斩月慢慢在她面前坐下,安静地看着她,在无数个彼此相伴的日夜里,云黛也总是坐在角落中擦拭着剑,那副爱惜珍视的模样,很难让人联想到她是那位杀伐果断、名震一方的剑主......
“云黛。”他唤了她一声,少女便抬眸向他看来。
斩月的神情突然变得很认真,他无比郑重地对她道:“若你哪天不要我了,我一定会离开你。”
云黛抓着琉雪蚕丝帕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她也很认真地看着他:“不会有那一天的。”
前世的斩月从未对她说出过这样的话,这番几乎带着某种固执与倔强的措辞,从他嘴中说出,云黛却并未听出一丝一毫的威胁和骄傲。
他似乎只是向她这般陈述着,带着死寂与似有若无的悲哀,仿佛他所谓的“离开”并不是他主观的选择。
这种不确定感莫名让云黛觉得有些恐慌。
“斩月,你该知道的,对我而言,很少能有让我动容的事,但你若真的离开我了,对我而言......大概比天塌了还可怕。”
云黛说的是实话,那场景,她甚至有些不敢想象。
面前的少年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他不知怎么想的,竟又反过来安慰起了她:“只要你还要我,我就永远不会离开。
”
说是安慰,却又更像是一句承诺。
云黛正想再说些什么时,院子外面就突然变得很嘈杂,似是有很多人在不停走动着,闹哄哄又乱糟糟的。
那些人声她听得不甚清晰,却隐约捕捉到了一些关键的词语。
“魔域......打起来了......”
云黛突然便站了起来,她将剑刃回鞘,仍留出一截刃在外面,然后对斩月道:“我出去看看!”
她说罢也不等斩月反应,戴上黑色帏帽后便直接推开了院子的门,一脚跨了出去。
街上的人四处乱窜的人不少,忙忙碌碌地也不知要赶去哪来,穿着蓝色门服的太归门弟子们焦头烂额地转悠着,努力维持着秩序。
云黛没去搭讪路人,而是径直朝着最近的一名第四境的太归门女修走去。
那女修正满脸的焦急,乍一被云黛挡住视线后,显出了一脸的不耐烦,她正想呵斥一句,便注意到了云黛第六境的修为。
云黛也没废话,她掌心一翻,将万仞阁的弟子令向那女修略作展示。
女修脸上的表情立即缓和了:“原来是万仞阁的师姐。”
七宗之间关系向来紧密,似太归门和万仞阁这般尤为要好的,弟子们有时候也会互相以师兄妹称呼。
云黛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发生什么了?”
魔皇沧曜如今人在云洲,就算他真的想舍近求远地绕开万仞阁,去攻打其他城洲,也不该选择实力与万仞阁不相上下、甚至门内同样有一位圣尊掌门的太归门。
云黛不觉得战乱会直接在太归门所在的齐洲爆发。
果然,她就听那女修一脸愁容地道:“昨日夜里,魔皇沧曜率领着魔域十六将,将云中八洲最关键的聆风转灵阵破坏掉了。”
云黛稍怔了一下。
云中八洲主要的通讯手段便是聆风玉符,这东西是镜花岛发明出来的,取代了使用起来有距离和修为限制的传音符,让云中八洲的修士们可以轻易联系到彼此。
但聆风玉符却并不是可以随意使用的,它需要在搭建有聆风转灵阵的城洲才可以用。
所以聆风玉符在魔域其实是用不了的,那边没有聆风转灵阵,他们用以传达消息的术法也与云中八洲不同。
每座城洲都搭建有一座聆风转灵阵,只是这些阵法又各自与最核心的枢纽阵法相互关联,若那座枢纽遭遇了破坏,那整个云中八洲的聆风玉符都会无法使用。
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那座作为枢纽的聆风转灵阵恰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