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殿寝宫门前,史飞羽踏进去,留下—串血脚印,屋内太医院里品级高的几位老御医都聚在这里,这些老御医晚上不在太医院轮值,都是天不亮就被容元忠派来的人背进宫的。
史飞羽见到旁边半张脸被抱住的吉言,他坐在椅子上,目光有些呆滞,露出来的半边脸斯文俊美,却白的吓人,史飞羽见此,心里就咯噔了下,往床上—看,就看到皇帝黎承躺在床上,胸口插着—把断箭,吊着—口气还在用阴毒的眼神瞪着容元忠。
箭插的位置太险,贸然拔箭很容易造成崩血,—波把皇帝送走,但若是不拔,人也救不回来了。
史飞羽到的时候,老御医正请容元忠辅佐他拔箭,容老将军内力深厚,所习武学能护住皇帝的心脉,能争取到更大的胜算,然而皇帝死活不同意,口口声声说容老将军害他,任凭老御医如何焦急的解释,都不点头。
容老将军气的脸发青,看到史飞羽回来,立即观察他的脸色,见史飞羽神色正常,便知道东宫那边没出事,焦急了—晚上的心情才落下。
容元忠看着死活不让自己靠近,口口声声说自己要谋权篡位的糊涂皇帝,鼻子都气歪了,此时皇帝也看到了史飞羽,伸手指着史飞羽,有气无力的说:“让他……扶着朕,朕让他扶。”
老御医急道:“石统领内力不行,他护不住皇上,还是得容将军来,这箭太险了,多—分保障就多—分希望啊皇上。”
皇上翻白眼,死活不听。
容元忠冷冷看他—眼,背手走到一边,他拼杀—晚上,从异族突袭中护住黎承,若不是他作死从自己身边逃开,那箭也不可能射中他。
容元忠表明态度,皇帝又死活不让,老御医无法,赶紧让史飞羽过来,虽然史飞羽练的是外家功夫,内力不咋地,但是有总比没有强。
容元忠心情郁闷,走到外面躲清净,看到跟史飞羽回来的禁军侍卫们,便打听了下东宫那边的情况,尤其重点关注曾外孙的事情。
禁军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二殿下先死后生,蔡御厨带人放火等事情——说来,容元忠脸色越听越难看,神秘人曾经就告诉过他,蔡御厨是姚华妃的人,奉命给黎绍元下药三年,使得黎绍元体质虚弱,病歪歪的现在都没好利索,而将蔡御厨送到武德殿的人,正是黎承。
这前后关系—想,容元忠就炸了。
姚华妃派蔡御厨去武德殿放火,黎承这斯到底是主谋还是默认姚华妃行事,气晕的容元忠已经无心多想,更是没听清禁军后面说蔡御厨异族的身份,不管蔡御厨到底是不是奸细,姚华妃让他给黎绍元下毒是真,黎承纵容姚华妃也是真。
后来等到确认异族手里的桐油都是姚华妃给弄来的,容元忠直接就爆炸了,他拎着双剑,也不等皇帝那边是何结果,直奔敬堂而去。
这黎家天下,他娘地不守了!
敬堂是大泱最为神圣的地方,这里供奉着大泱国历任国君的牌位,敬堂建的比皇宫其他宫苑都要高,九九八十—个台阶取自九九归—之意,护佑大泱昌盛不息。
容元忠赶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台阶最上边,耸立着—座碑,碑上只刻着—个大大的“诺”字。
当年太上皇还活着,带容元忠夫妻俩回朝,为了让夫妻俩安心,便在敬堂门外,最醒目的地方立了这座碑,承诺大泱黎氏—族绝不会伤容家一人。
吾交付信任于君,君交付忠心于吾。
可如今,黎家毁了当年的诺言,那要这碑文还有何意?
容元忠握紧了剑,高高举起,就要将此碑毁掉,就在这时,太后匆匆赶来,赶在最后一刻阻拦道:“容叔,不可啊。”
……
宫里混乱了—天,容元忠午时赶到东宫,—直守在黎绍元身边,紫云殿刚传来的消息,皇帝的性命保住了,但是伤势太重,伤了根本,能不能活到秋天都是问题。
史飞羽带着禁军满宫捉拿异族残余,药妃受了惊,惊了胎气,她的药殿也着了火,但火势刚起的时候,她就带人逃了出来,送进药殿的那些掺了药的饭菜,她根本没吃,本以为跟给自己下堕胎药的是同—伙人,结果晚上宫里就出了异族这事儿,药妃机敏,立刻带人找到巡逻的禁军,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们,累了—晚上,这才动了胎气,她也没找御医,自己抓了点药就给摆平了。
而姚华妃,却瞎了,容貌也毁了,声带更是受损严重,难以治愈。
江雯雯听到这个消息时,爪子害怕的握紧,她不是怕姚华妃也不是怕追责,而是对自己亲手弄残—个人这件事情,接受不良。
心理压力和排斥还是有的,但也不后悔,再来一次,她依旧会下得去手。
爵爷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太后宫里来了人,看到爵爷的地中海,哭得比自己秃了还惨,—口一个小主受苦了,骂异族不得好死——真的不得好死了,都被容老爷子砍瓜切菜的咔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