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就要去皇上面前走一趟心里就犯怵:“算了算了,不问了。”
陆轻想着,既然实在不知道,那就把这件事暂且放下。结果楚凭突然病了,太医来看过,说年纪大了,那些大大小小的病症自然也就随之而来了。
于是嶷华宫放假,陆轻又变得无事可做起来。
正好太子陆鸿说要去看望楚先生,陆轻觉得,出于礼义,确实应该去探望的,也就跟着陆鸿一起去了。
其实东宫有专门来教太子读书的老师,但是楚凭在陆鸿没当上太子的时候,也教过他几年。无论是出于授业之恩还是君臣之礼,陆鸿去探望都是挑不出错的。
但是陆时月不一样,她出宫还得去和皇后娘娘请示一下。
“母妃母妃,我想同皇兄一起出宫探望楚先生。”
陆轻和皇上没什么交集,但时常来向“母妃”请安。开始还稍微注意一点规矩,后来发现皇后并不在意,也就逐渐放肆起来。
皇后捏着陆轻头上的步摇,让摇摇晃晃的流苏停下来:“当然可以了。你看你这个步摇晃的,原本是用来约束人的,到你这里,恨不得把这个步摇甩到脸上。”
陆轻扶着脑袋:“很重的,母妃,我也不想没规矩,只是一到你这里就忘了规矩。”
“怎么以前也没见你嫌重。”皇后给陆轻倒了杯茶,笑了下,“虽然没规矩,但也是讨人喜欢的。怎么变化这么大呢?”
陆轻淡笑不答,只听皇后继续说:“有段日子,你估计是压力太大了,跑来本宫这里说了一大堆,差点把本宫吓坏了。”
陆轻不可能知道这种事的细节,只好喝了口茶,低头装害羞:“就是因为从前压力大,这才想放松一下。”
“嗯,挺好的,快去找太子吧,本宫就不多留你了,正好这几日你们嶷华宫不用上课,没事儿就来多陪陪本宫。”
陆鸿也是皇后所出,是陆时月亲得不能再亲的哥哥。
她跟陆鸿面对面坐在马车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打你病了之后,我都还没有同你好好说过话。”陆鸿看着陆轻有点不安地坐在那儿,起了个话头,“皇宫待久了自然艰难,多交些朋友不是坏事,你看现在,是不是轻松好多?”
陆轻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说:“是是。”
果然弯弯绕绕,还是逃不过“陆时月”的问题。陆轻有心避开这些看起来不好对付的人,但是目前看来,好像他们才最了解陆时月。
她也知道陆时月压力大,但是听他们这样说了,可能压力还不是一点两点。
“很多事都是没有理由的,温公公那次,父皇就给了你天大的恩典。”陆鸿叹了口气,“我同你保证过的事情,自然不会忘记。”
陆轻不知道陆时月替温贵求得到底是什么情,也不知道陆鸿对陆时月保证过什么。
但是那句“或蘖而殇,或拱而夭”,此时突然又横梗在她心头,迫使她胡思乱想起来。陆轻只好回答:“好,我自然是相信皇兄的。”
“楚先生也五十多岁了,但他身份尊贵,必然不会落得那般下场。”
陆轻想不明白,这和年纪有什么关系。
直到她下了马车,走进楚先生的府邸。
楚凭的府邸和他的人一样,都有点不讲情面的感觉,到处都冷冷清清的。
进了卧房,楚先生昏昏沉沉躺在床上,想下来行个礼,就被太子扶回去。陆轻就站在那里,听他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嘘寒问暖,从楚先生的病症讨论到前朝大事上去,弄得陆轻不知道该听还是不该听。
“二公主。”楚先生突然叫她。
被猝不及防点到名的陆轻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啊?”
她看着楚先生皱着眉,非常无奈地说:“老臣如今病了,您也不用上课了,感觉如何?”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先生?”陆轻冲到前面,“学生特别喜欢上课,我一日不上课就头疼。”
楚凭本来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只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这个略有严肃的氛围:“是吗?老臣看你上课时睡得很香啊。”
如果陆鸿不在,陆轻可以和楚先生你来我往三百回合。但是陆鸿现在坐在这,仿佛家长一样,让陆轻抬不起头来,于是她支支吾吾了一会,就尴尬地闭嘴了。
“公主殿下的顾虑,老臣都知道。”楚凭的语气好不容易松动一次:“老臣不会被活埋的,殿下您也不用整天闷闷不乐,您这么无法无天的,老臣看着也多少放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