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朗是在睡梦中被惊醒的,凝神,侧耳细听,轻微的脚步声,以及鞋踩在石子上发出的细小的咯吱声,在呼呼风声的掩盖下,似有若无。
经过师父三年多的严苛训练,即使是睡睡梦中,他也会留着一只耳朵执勤。
苏朗浑身一震,缓缓起身,慢慢将头探到车窗边上,往外看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大约五十米外,有五个男人,呈扇形朝这边包围过来,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杆猎枪。
如果没有景天和赛虎,他独自一人脱身完全不是问题。然而,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只闪现了几秒钟,立刻就被他彻底否定。
苏朗先是深呼吸,稳住心神,接着轻轻推了推睡在后排的景天。景天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刚要说话,就被苏朗捂住了嘴,示意他别出声。
景天立刻意识到情况有变,慢慢起身,往车窗外看去,惊得嘴巴张得老大,直抽冷气。
苏朗打着手势,示意景天打开另一侧的车门,溜到车底下藏起来。
景天点点头,紧紧捂住赛虎的嘴,将车门打开一条缝,像泥鳅一般溜到了吉普车底部。
昨晚车轮被大石头卡住了,此时刚好成为最佳的隐蔽所。
景天刚把身体缩进去,五个男人就到了,距离车门只有十几米远了。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几乎贯穿了整张脸,猛一看,还以为他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将猎枪扛在肩上,趴在车窗上往里看。看了几秒钟,大声嚷嚷起来:“大哥,车里没人啊!那三个巡山的已经被我们干掉了。这车是咋回事呢?真是见鬼了!”
“别他妈瞎囔囔,仔细找找!其他人注意警戒!”走在队伍最后面的络腮胡子训斥着。
此时此刻,吉普车里的苏朗,犹如沉稳的狸猫一般,悄无声息地缩在后排座位下面靠里的位置,屏住了呼吸,这个位置十分的隐蔽。
飞刀只剩四把了,距离太远根本够不着,他暗暗将其中一把小飞刀拔出,扣在掌心里。
猎手已经做好准备,就等猎物上门了!
刀疤脸慢慢将车门打开,将头探进来仔细查看。先是看了看前排座位,又朝后排扫了几眼,接着低下头,准备检查一下座位下面。
骤然之间,一道寒光从座位下急速飞出,伴随着令人胆寒的利刃破空之声。
刀疤脸还没反应过来,就捂着右眼,滚到地上哀嚎不止,殷红的液体从指缝中急速流淌,没过多一会儿,就彻底不动了!
其余几个男人满脸惊骇地盯着刀疤脸,几分钟之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哗啦啦……”四个人迅速举枪,瞄准了吉普车车门的位置。
“谁在里面,快出来!再不出来就开枪了!”藏在三人后面的络腮胡子大喝一声!
没人应声,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几人对视一眼,同时扣动了扳机:“哒哒哒……”子弹如冰雹落在车身上。
几分钟后,子弹被打光了,空气再一次陷入死寂!
走在前面的三个男人,高抬腿轻落步,小心谨慎地朝吉普车靠近。
此时的苏朗,变身为一只无比灵巧的壁虎,身体紧贴着吉普车的顶部,手心里扣着剩下的三把飞刀。
只见他的双眼猩红,闪着狼一般狠厉的目光,一滴冷汗,从他的额头滴落!
那三人已经走到车门边上了,“嗖嗖嗖……”利刃破空之声从敞开的车门再次传出,几声闷哼相继响起,几人全都捂着脖子,动作出奇的一致。
猩红的鲜血从指缝间激射而出,仅仅挣扎了几下,就咕咚几声陆续栽倒在地,随即就不动了。
络腮胡子眼睛瞪得铜铃一般,手和脚瞬间变得僵硬,那把枪直接掉到了地上。其实他的枪里还有几颗子弹呢,狡猾的他并没有将子弹全部打光。
活了三十几年,如此凶残血腥的杀人场面平生第一次见!
在这些年的盗猎生涯中,藏羚羊他的确没少杀,可是论杀人,他还是个雏儿。
眼睁睁看着同伴瞬间惨死,络腮胡子所有的斗志顷刻间烟消云散,两腿发软,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磕头如捣蒜:“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啊!”
应景似的,一股浑浊的液体顺着他的裤脚,肆意流淌着。
苏朗抿唇一笑,如同一片树叶,从车顶轻盈飘落。跳下吉普车后迅速弯腰,从离他最近的刀疤脸的右眼上,拔出那把小飞刀,随即用衣袖擦了擦刀上的血迹。
其实,就在刚刚,苏朗已经绝望了,准备好等死!
因为,他手里没刀,而络腮胡子手里还有枪!
如果他端着枪,朝吉普车里看一眼,那后果……
不曾想,事情陡然间出现了转机,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络腮胡子直接崩溃,放弃了反抗!
这心理素质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