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祥执事也想来试试手?”
殿中人沉默了许久,最先说话的依旧是坐在门主旁的夫人,她难得地在说话时看向了对方。
戚祥抬起暗褐色的眸子,眼神中并无多余的情绪,随后抬手伸出手指,在面前的空气里一笔一划地写着字。
指尖划过的空气留着发亮的痕迹,最终在他放下手后,汇成完整的一句话。
——“怀疑撵出去便是,何必折辱。”
暮言仍在闭眼等死,直到发觉四周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打开眼,看到一个玉叶金柯般的贵气男人向自己走来。
他停在面前,拔起了地上的剑,抬眼看向主位上的门主,写道:“我带她走。”
看到飘浮在空中的字,暮言疑惑又吃惊地看了眼他,温文如玉,看上去不像坏人。
他写完那句话便转身往外走,暮言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
敢信吗,可她也没有选择。
他手持墨剑,在殿门停下,回头朝她看来。
暮言咬着牙,撑着浑身散架似的疼痛骨头,赶紧抬脚跟上。
南晏沉默地往旁边退了两步,让出了她奔向当年可以保护她的人的路。
大殿里十几人,刚才跋扈得无法无天,现在却没一人拦她。
南晏静静地看着走得趔趄的她,眼神晦暗,为什么让他错过这么多年才认识她。
等暮言拖着伤躯到达门口,戚祥便携着她化作一道剑光飞走,留下殿里面面相觑却又不敢说话的人们。
脚下飞快地掠过数不清的琼台玉阁,暮言被遍地的积雪闪花了眼,偏过头盯着身边人衣襟上的祥云绣纹。
她心想,自己和他非亲非故,今日这般遭遇,应该是要遣她出天山月门。但在走之前,她还是想把心愿了了。
暮言悄悄打量这个人的脸色,看起来不是穷凶极恶的人,便小心翼翼地问:“前辈,我此番进天山并无冒犯之意,只是为了寻一位有约定的前辈习医,她若不是天山之人,我立即离开。”
他没理会。
暮言暗自叹气,算了。
没一会儿落了地,暮言站在铺着暗黑色泽石板的地上,四周长着冰雕似的竹子,隐在竹林后的房屋上,琉璃瓦还覆着冰层,光彩清寒。
显然还在天山里。
她疑惑地看向带自己来此的戚祥,一扭头却在他身前看到了一列字。
“什么人。”
暮言才反应过来,适才他御剑携自己腾不出手写字,立即摸了豆绿玉璧出来,殷切问道:“是一位女前辈,名为千初,头发是蓝色的。”
想了想,她又详细地形容了一下:“像是麦冬果实的颜色。”
听着前面的话,戚祥还看着玉璧在细琢磨。听到蓝发时,他莫名抬眉,看这个挨了一顿打的姑娘表情极其认真,不像在揶揄。
他收了目光,也就同样认真地回一句:“天山无此人。”
刚放了手,他又抬起补了一句:“天下也未闻过此人。”
暮言浅怔了下,便接受了这个回复,其实她也这般猜测过,千初可能是隐世不出的化神期高人。
可这样的话,她要怎么去寻。
“天山医术不外传,你直接进了内门所在,更不可能再留你,调息好了,自行下山吧。”
等暮言把浮在面前的字看完后,他已经走到竹叶下的房屋前,正在抽门闩。
这等伤势,她怎么也要养上两月余,看来他也是把自己当修士了。
暮言不由看向让自己被怀疑是修士的古玉光罩。既然不是对千初的感应,那它一进天山就被激发显现,难道是整个宗门都在毒里?
朝着戚祥走去,她奇怪地抬头望了望,雪山中的天地广阔洁净,疑惑问:“前辈,这里遍地都是毒吗?”
话音一落,风中响起嗖嗖飞过的声音,暮言听到动静,只看到戚祥忽然向自己抬起手,下一瞬她便被一股力道推了一下。
与此同时,一支细针贴着她的脖子飞过,穿过古玉光芒,直直地扎在对面的竹子上。
浑身是伤的暮言腿脚难以站稳,一推便摔倒在地。
她跌坐在地上,看着前方竹子上银光黯淡的细针,细如牛毛的针竟能牢牢扎在冰晶似的竹竿上。她惊魂未定了一会儿,才摸了摸脖颈上传来痛觉的地方,触感温热黏糊。
放下手来一看,指腹上是鲜红的血。
戚祥站在屋前,发觉飞针时都没有丝毫惊讶,此时却满眼诧异地看着暮言。
暮言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紧接着又是齐刷刷的飞针划过空气的声音,竟是几根针从各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向她飞来。
一把剑比它们更快地到达面前,在她身周绕出道道水墨残影,“当当”数声,针便被打落在地。
戚祥摄起地上的针,淬过毒的针尖泛着绿光。拔了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