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路。
一缕头发从侧肩落下，她顺手拂到耳后，离开了人群后总算吐了口长气。
厕所在酒吧后门旁边，是男女通用的两个隔间，里面都有人。
曲银灯在门口排队，拿出手机就看到吴东岩发来的消息：“玩的怎么样？”
她发语音回：“挺好的，本来跟叶子两个人，后来碰到了她同学，就一起了。大岩……我也忽然有点想念上学的时候了。”
她特意把刚才拍的鸡尾酒和甜点的照片一起发过去，等了好一会儿，吴东岩才回：“挺好，你玩吧。”
她眼中透出点小小的失落，轻轻叹了口气，删掉了本来打好的一行字。
从厕所出来，正好看见潘冉和方亚都在一楼吧台旁边，她本想假装没看到，结果潘冉却先瞧见了她，远远地招了招手。
“你们怎么下来了？”她只好过去问。
“来加酒。”潘冉指了指服务生正在装的大桶啤酒，“没想到这些人这么能喝，老翟点少了。”
方亚双手揣在卫衣口袋里没说话，目光却不经意间从她身上掠过。
她有所察觉，可等看过去，他的视线却早已移开了。
潘冉想在曲银灯面前表现，于是主动请缨和服务生一起抬酒桶，方亚端着两盘小食跟在后面。调酒师给了曲银灯两杯酒，说是她们包厢加的。
潘冉和服务员走前头，方亚紧跟着，走了几步却突然停在了台阶上。曲银灯端着酒，差点撞洒在他身上。
“等他们过了转角再上去吧。”方亚回过头来，两人正对上目光，“保险起见。”
前面潘冉和服务生托举着酒桶正在转弯，看起来有点吃力。
曲银灯点点头，垂着眼睛站在台阶下面等。
方亚实在是很高，站在面前像堵墙一样。为了方便拿托盘，他两只手的袖子都卷到了肘弯，小臂上肌肉线条分明，一看就是专门练过的。
她正模模糊糊地想着，他却忽然转过身来，她猛地一抬头，两人隔着两级台阶和二十几厘米的身高差，又一次对上了目光。
他用下巴指了指她左手的那杯酒：“这杯单点是师姐给你单点的，”他原本是看着她的眼睛说的，可一句话没说完，目光却不自觉下移，落在了她的嘴唇上，“……和你刚刚喝的一样。”
“哦，好，谢谢。”曲银灯对他笑了笑，忽然觉得有点心慌，“……上去了，我们走吧。”
方亚“嗯”了一声，转身继续拾阶而上。
---
曲银灯的父母都在老家体制内任职，妈妈是市里唯一一所大学的行政岗、爸爸在电力局上班。
她从小长在家属院，上的是实验小学、实验中学，身边的朋友也多是各个单位员工的孩子。
说起她，老师们大部分都是两个形容词——听话，懂事。
她从没惹过任何麻烦，就连跟同学起争执的时候都很少。
因此，她的感情经历也比较匮乏。
高中时，她暗恋一个男大学生。附属中学就在大学隔壁，第一次见到那个男生，是在大学食堂吃早饭的时候，于是为了制造偶遇，她便每天下早自习都拉着闺蜜去大学食堂吃饭。
男生总穿一件黑色宽松T恤，留着半长不短的头发，像她想象中的言情小说男主。可她不可能去表白，只敢离得远远的跟闺蜜议论。两个月过去，男生身边多了个女朋友。
曲银灯至今记得她穿一身白色长裙、长发披肩的背影，是很漂亮的女生。
她的第一段暗恋，就这么无疾而终。
直到高中毕业，她都没敢早恋，除了成绩中游之外，丝毫没什么能被指摘的。
她被许多从小灌输的规矩束缚，从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
上大学后，她喜欢上了同系大三的学长，趁一起上公共课时加了联系方式。她鼓起勇气发短信跟学长聊天、约他一起见面吃饭，但始终没敢主动捅破窗户纸。俩人前后暧昧了半年多，她还沾沾自喜，觉得学长也对她有意思。
忽然有一天，一个大三的学姐给她打来电话，第一句话就是“离我男朋友远一点”。她这才知道，自己被当了一个多月的备胎。
那天晚上，她在校门外人行天桥上哭了两个小时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