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冯德彪的描述中，冯晚禾知道了目击证人的身份。
黄辉——马晓东最忠实的走狗，竟然临阵倒戈成为指证马晓东犯罪的目击证人。
“这……黄辉是这帮人里最害怕马晓东的，他怎么敢背叛他？”
不止冯晚禾震惊不已，连薛战平都惊呆了。
“多亏了你们班主任党军仓，是他劝说黄辉站出来作证的。”
周玉萍沉声道：“昨晚你们班女生匆匆忙忙往出奔，党军仓就猜到出了事，奈何他身体胖跑得慢，还一不留神走岔了路，等赶到鉴湖时，战城已经处理完现场了。”
听到这话，冯晚禾不解。
“既然党老师来晚了，那他……怎么能知道真相并劝说黄辉帮我们呢？”
在周玉萍的娓娓道来中，冯晚禾终于知道，那个平日里看上去不负责不敬业的班主任，其实是个极其优秀的人。
在高三七班这样一个渣滓遍地走的差生班，党军仓表面看来是在放羊，其实他对班里的每一个同学都很了解。
每个人的家庭情况，每个人的弱点与优点，甚至连人性最后的一丝闪光点，他都能挖掘出来。
黄辉的家庭情况不太好，父亲早亡，母亲是环卫工，他中考时，以优异的成绩考入高中重点班。
高一下学期，他喜欢上女班长，当他鼓起勇气想要给女班长告白时，情书却被马晓东等人抢走。
自此，马晓东以“不跟老子混，老子就欺负女班长”为由，迫使黄辉成为自己的走狗。
原本成绩优异的黄辉在短短两个月里就闯祸惹事受了处分，成绩也由名列前茅退步到全年级倒数。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少年从此就成了魔。
“马晓东有个很变态的嗜好，每次做坏事时，他都喜欢把过程录下来，美其名曰欣赏自己的伟大作品，黄辉是专门负责录像的。”
周玉萍沉声说道：“当晚事发，黄辉就拿着录像机逃走了，党军仓找到黄辉家给他做思想工作，竟说服了他，随后党军仓陪同黄辉去自首，拿着昨晚的录像带。”
顿了顿，她说道：“这盘录像带我们都看过了，小禾，当时的你……怎么敢啊？”
回想起录像带里模糊不清的画面，看着屏幕里薛战平即将被扔进水中，冯晚禾毫不犹豫冲出来时，周玉萍的眼眶忍不住红了。
“你这孩子……这世上哪有女人保护男人的道理？你若是为保护战平出了事，你让阿姨怎么给你父母交代？”
她哽咽着握住冯晚禾的手说道：“小禾，咱以后不能再做那种傻事了，人自私一些没关系，真要出了事，阿姨不会怪你的。”
冯晚禾笑得很纯真。
“阿姨，您不是总说拿我当女儿看待吗？在我心中，战平与我哥哥一样重要，您说，若是哥哥出事，妹妹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旁边的薛战城一听“女儿”、“哥哥”、“妹妹”之类的词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小禾你在胡说什么？
你怎么能是我妈的女儿呢？你怎么能是我和战平的妹妹呢？
嗯，咱们可以是一家人，但不能以哥哥与妹妹方式。
胆大一点，我们换一种关系？
比如婆媳关系？
比如夫妻关系？
比如叔嫂关系？
嗯，你依然可以管我妈叫妈，你依然可以管我叫哥哥，至于薛战平……
他叫你嫂子也没关系，反正他是个没节操没底线的小混蛋。
于是薛战城上前，不着痕迹岔开了这个自己不接受的话题。
他不想要妹妹，他只想娶老婆！
“妈，那现在马家那边什么态度？”
薛战城问出了冯晚禾最关系的话题。
人证物证俱在，马家还能颠倒黑白不成？
“马家自诩是春城豪门，竟还试图找关系来给马晓东开脱？哼，我若是能让马家得逞，我这集团军军长不做也罢！”
冯德彪冷笑说道：“我给公安那边就提了一个要求，依法办事，不必因为我的身份而蓄意报复谁，但同时，也不得以任何理由包庇犯罪！”
这几年，全国上下正在进行扫黑除恶的清风行动，马晓东这种让人发指的犯罪手段，是可以按照杀人未遂罪来处理的。
“而且那黄辉不光提供了马晓东这次的犯罪证据，还揭露了他之前的好几桩犯罪事件，其中两起涉及到人命案。”
薛长卿接过冯德彪的话茬说道：“我已经让人盯着马晓东的案子，咱们不搞仗势欺人打击报复那一套，就依法办事，让马晓东接受法律的审判。”
就算冯晚禾并不精通法律，但她也知道，马晓东犯下的罪行已经足够判处死刑了！
忍不住长长吐了一口气，冯晚禾扭头看着薛战城，二人对视许久，忍不住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