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她认不出来，此时此刻的谢灵均一身紫裙，蒙面的轻纱上还缠着金链，依稀可见其下的轮廓。
眉眼上挑，眼尾鸢尾花的妆容明艳动人，如人间尤物。
唯有那双眼睛，熟悉的冷漠。
“嗯。别出声。”
谢灵均盯了她一眼，随即看向别处。
上官栖见意识到什么，身体往下更沉了一些。
两人之间蔓延着沉默。
外面的走廊里传来脚步声，隔壁房间传来苏念心的询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栖见，乔乔，你们俩没事吧？”
大小姐轻轻“哼”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就一个刺客混进了汤池里面。”
“人抓到了吗？”
“听小厮说还没有。”
“那算了，没心情泡了，咱们走吧。”
“栖见呢？”
上官栖见:“……我，马上。”
湿发黏在肩上有些不舒服，她在水池中抬头仰望岸上之人，希望他能理解她的意思。
少年的身形高挑又瘦削，哪怕穿着一身女装也毫不违和。
他站在岸边，若不是喉结处与胸膛的位置略逊一些，脸上的妆容和纤细的腰肢美得雌雄莫辨。从背影看去活脱脱一个冷艳大美人。
谢灵均自然也听到了这道声音，目光依旧是偏开的，声音却有些轻:“你没穿衣服？”
“……”谁家好人泡澡穿衣服的？
上官栖见不懂他的脑回路。
谢灵均彻底背过了身，甚至还站到了更远处的地方。
上官栖见摸到池边的浴袍，正想起身，门外再次传来灵力暴动的声音——
“乔乔躲开！”
“嘶——这是些什么鬼东西？！”
“不知道，刚才那两个人呢？”
“跑了！快去追！”
苏念心随手给隔壁的房间下了一道保护令，道:“栖见你自己小心！我和乔乔先去了！”
上官栖见迅速抓起衣服披在身上，下一秒门却被人暴力破开。
两个蒙面的黑衣人冲进房间，带血的刀尖刺向她背心，还未等她手心凝起灵力，眼前突然一花——
原本站在远处的谢灵均近在眼前，一手取了铺陈在木架上的宽大衣袍，将她整个人从水中抱起，从头到尾裹上衣服。
然后双膝一空，就这个姿势被抱着进了浴室内供人休憩的美人榻。
前后不过两秒的时间，上官栖见还没反应过来，谢灵均屈膝跪在榻上，对她说:“待着。”
他身上，脸上都是被她沾湿的水痕，从她手臂上滑下的水珠落到他嘴角，又被轻轻抹开了。
谢灵均迅速转身，绕过屏风到了前面。
上官栖见陷在柔软的床榻间，直起身，手还有些止不住地发抖。
就差一点，那把刀就可以穿过她的身体了。
屏风外的打斗依旧猛烈，除了刚开始的两人，后面又源源不断进了十几人。
但无论再多，始终没有一人绕过谢灵均到达身后的屏风。
除了敌人的血。
泼墨一般，厚重血液一层又一层洒在鎏金牡丹仙鹤屏风上，重重叠叠娇嫩粉白的花着上艳丽的色。
血腥与杀机交织。
窗外突然跃进一人。那人身形高大，银色面具下只露出一双黑金色瞳子，与谢灵均同肩共战。渐渐地，对面力不从心，一步一步往后撤退了。
却没想到的是，这边根本不给他们撤退的机会。那个戴着面具一身黑衣的男子对他们步步紧逼，追杀到了门外，势要让袭击的人付出代价。
谢灵均将长刀一甩，上面的血珠落到水池中，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背后传来轻浅的脚步声。
谢灵均看着水池中的倒影:“弄脏你的浴池了。”
上官栖见走到他身侧。
这已经不是弄脏的问题了，池中堆满了残肢断骸，快要形成一座小山。
“他们是什么人？”上官栖见问。
谢灵均摘下面纱，露出一张全然陌生的脸。
“东皇太一的手下。”
“……东皇太一？”上官栖见只在传说和小说中听过这个名字，传闻中的上古准圣，执掌洪荒混沌。
“信奉太阳，自封天神。”谢灵均扔掉那把残刀，淡淡道:“一个伪神而已。”
上官栖见没有继续往下问，她发现谢灵均似乎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
但是不说话又会显得尴尬，于是她继续问:“……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谢灵均转过身。
两人年纪虽然相仿，但谢灵均确实比她大个一两岁。
上官栖见第一次发现这个一两岁导致的身高差距有多大——以至于她和谢灵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