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至整个药堂。
竟是事先布下了禁制。
即刻起,不论堂中发生何事,内外相互不得窃听了。
有意思。
段离章转头回来,直直盯着立于她身前的兰药师。
此子形貌,甚是俊美。
他肤色绚白,背脊高直,身着领口绣有兰草的中衣,外披堇色长袍,施施拖曳在地,长发披散,露有琉光耳饰,却丝毫不显阴柔,而是透着一种孤肃。
端看向上的眉眼,亦锋亦柔的面相,便知其性情,心思难辨。
段离章寻思,这人指使徒弟将她抬入室内,却连个蒲团也不给她,显然是没有将她看做伤患——那么在他眼里,她会是什么呢?
兰若戌也在辨别段离章的虚实。
几日前的将死之人,此时竟活生生出现在他的面前,单凭灵芯不存的凡女,如何能做到?
他问:“你是谁。”
段离章嗅闻芳香,十分中意他的香甜可口,答得含糊:“明知故问。自然不是你口中那‘神仙难救’的凡女了。至于其他,你暂且不需要知晓,若是想要个称呼,你可以唤我前辈,至于人前嘛,我姓段,允你唤我离章。”
段离章一时半会不打算走,因而好颜相待。
这药庐,她看上了。
有山有水,有美人,是个养伤的好地方。师尊是赏心悦目,徒弟几人也是生趣至极,像养一群小猫小狗。
兰若戌因她口中的“前辈”两字而微愣,又因坐实了她乃夺舍之魂的猜想而皱眉。
“此女是被你所害?”他问。
“被我所害?”段离章听着好笑,看向他蓄势待发的指尖术法,不屑抬首道:“傻子,你大可出手试探,不过我提醒你,我若有心害人,你这药庐恐怕无一活口。你若有金丹修为,与我掰掰手腕,倒也能算个有勇无谋……眼下还是省省,可别送死了。”
兰若戌听出了段离章传递的话外之音。
她连金丹修士都不放在眼里,何况他只有筑基。
她不惧他知晓她是夺舍之魂。
也不打算杀人。
她另有所图。
可她究竟是什么东西?她的话,有几分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