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这张脸陪着我活了三十多年,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大美女。在那个胭脂弥漫,灯红酒绿,美女如云的时代,女人们都在拼尽全力用着奢侈品武装自己,用脂粉画一张面具,披着光鲜亮丽的外套。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能和她们媲美。
我的人生,是从遇见叶君坤开始的。从十五岁收到他的第一封信和资助款开始。
虽然我一直怀着希望,日复一日,在这异度时空里生存着。可我仍是不能确定,所有发生的这一切,是不是真实的?还是终究只是我的想象罢了……
可什么又是现实,什么又是梦境呢?如果躺在尸检台上冷冰冰的尸体才是现实的话,那我宁愿永远活在想象里。至少在想象里,我还能相信叶君坤他还活着。我还能相信,这一切都是命运的指引,是叶君坤留给我的指引。
于是我坐在梳妆镜前,好好端详着自己。原来的我没发现,但现在一看自己,竟还算是一个古典美女。只要按照古人的模样,穿上旗装,梳好发簪,稍加装扮,便出落得亭亭玉立。再加上本就正值花季,身段窈窕,柔指芊芊,肤如美玉,稍加粉黛点缀,就能美艳不少。
不由得感叹一句,原来我十五岁时,也有过这样青春的时候,也有过这样流金的岁月。
“格格真美。”
姬兰一边帮我系着腰带,说道。
我稍稍抬了抬左手,被狼咬过的左臂仍旧有些隐隐作痛,不过好在这女真游医的医术倒还真不赖,不知是用了什么灵丹妙药,伤口愈合得极快。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命好,这一口咬下来,既没伤到筋骨,也未伤及要害,敷过了药,也没有再感染溃烂。
褚英本是说好入宴前来别院接我的,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影,到了酉时,才有个小厮来传话,说是大贝勒与大臣们仍在议事,抽不开身,让我等自行赴宴。
我这身份本就不明不白的,偌大个赫图阿拉城,他倒也真放心让我自个儿去赴宴。想到这里,我才发觉,这偌大城中,我唯一可以依仗的人也只有他了。
我拉着那小厮,反复确认道:“大贝勒可还有别的交代?用不用和嫡福晋一块儿前去?”
那小厮只摇头,“大贝勒只让奴才给格格传个话,其他的一概没有交代。”
我有些不安,一边的殊兰却像是迫不及待般一脸兴奋,“格格,那咱们就先去吧。我认识路的!哎呀,不知道今天咱们府上能领到多少赏……”
到底是十几岁的姑娘,总能那么快活。正无奈中,恍然想起自己现在也是个十五岁的毛丫头,而不是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大龄女青年,根本没资格笑她嫩啊。
殊兰眼底透着的喜悦,显然是少女将要见到自己爱慕之人的喜悦。既然是□□哈赤的家宴,那宴会来的肯定都是些王侯将相了。想她心中爱慕之人定是个地位显赫之人,搞不好还是□□哈赤的哪个儿子呢。
见我正津津乐道地打量着她,殊兰连忙推搡我一下,说道:“格格这样瞧奴才做什么,奴才脸上又没挂花。”
“没挂花我就不能瞧了吗?”我打趣道,“我是看你春光满面,莫不是即将见到心上人了?”
她一听,更是羞到了家,一跺脚,“格格就知道笑话奴才,奴才什么时候拿贝勒爷来笑话过格格?”
天,你笑话得还少吗?我摇头:“拿你打趣罢了,扯贝勒爷作甚。”
“我看呐,分明是格格害臊了,”殊兰伶牙俐齿地顶了回来,“这府上,谁不知道贝勒爷从山上捡了个大美人儿回来……”
听她这么一番话,我想起昨天褚英的一番话来。我跟他非亲非故,不过是萍水相逢,可这段日子他确实是待我不薄,将我安置在府上悉心照料。这个世上总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他的情意我并非没有瞧出端倪来,只是我害怕,若是有一天我们之间这层纸戳破了,我若直言了当的拒绝他,怕是这赫图阿拉城我也留不住了。所以,眼下我能做的,唯有半推半就,继续吊着他的胃口了。这之一,是我此生绝不会跟别人结婚。除非我找到了叶君坤。之二,他毕竟是个有家室的人,若我真的迫于无奈从了他,岂不是要做妾?这说好听了叫侧福晋,说白了就是妾。在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寻常之事,只是我却难以接受。因为我是个现代人,受过女权主义的熏陶,要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我想都不敢想。
“格格,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想到这里便觉得不快活,一时郁结道:“还说什么决不食言,这还不是食言了吗。”
“——才迟了一盏茶的功夫,怎么耍起性子了?”
我闻声望去,正是褚英一身朝服走进院子里来。真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啊。
“方才被阿玛喊去议事,怕误了你入席的时间,便吩咐人让你先去,怎么,闹不快活了?”
他笑意渐浓,我一听这话,竟有几分暧昧,就特意站远了半步,“谁闹不快活了。”
他把肩膀跟着靠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