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没事的,公子,香荠姑娘会好起来,公子也会好起来。”
陈子安脸色苍白,认命地闭上双眼。
望轩从陈子安的私库里取了根百年老参,拿药盅足足炖了一个时辰,分成了三碗,一碗递给了陈子安,一碗给了香荠,最小的一碗竟是递给了小兰。
小兰怔怔地望着他:“这是、给我的?”
“喝吧,你也受了不少伤。”望轩真挚道,随即转向明月道:“明月姐姐,小兰身上也有不少鞭伤,还请明月姐姐稍后帮她也上些药吧!”
明月这才发现到小兰的周身也都是鞭痕,对小兰愧疚道:“抱歉,刚刚没注意到——”
小兰连忙摇头,悄悄拿眼去瞧望轩。
望轩却没看她,转身便又到门口守着了。
这一夜,众人折腾到三更才歇息。
天刚蒙蒙亮,香荠便从满身的疼痛中醒了过来。
昨夜她伤得太重,又过于疲惫,竟直接趴在外屋的罗汉榻上睡着了。
她挂念的人就在房间的另一端,晨光将他单薄的身影映在琉璃屏面上,她却不敢越过眼前这扇窄窄的屏风。
香荠呆呆看着地上的尘灰。
昨夜陈子盛那般狠厉,她真的以为要命丧于他手。
可无论陈子盛如何逼问,她都不愿牵扯上二公子。
痛到极致的时候,她唯一的遗憾,就是竟从未把一腔的柔情交付给陈子安。
她轻轻动了动四肢,浑身的伤痛提醒着她还活着。
仿佛从有记忆以来,她的命总是这样由不得自己的。
若她的命随时都会走到尽头,却还总是瞻前顾后,万事无法由心,那她这样辛苦活着,又有什么趣儿?
她突然攒了几分气力,强撑着站起来,轻挪着脚步到了另一端。
二少爷兴许还在睡,她只看一眼就好。
香荠却没想到,陈子安竟然醒着。
他依在卧房的软枕上,眼圈有散不开的青黑色。
香荠连忙行礼。
陈子安没有像以往叫住她,干瘪的声音里淡然无波:“今日昌荣会请大夫过来帮你诊治,看好后,你便回去吧。”
香荠愣了愣,才发现这屋内竟无一人,想是值夜的昌荣已经一大早便出去了。
她连忙道:“是,那奴婢明日再来帮二少爷按腿——”
“不必了——”
“那奴婢歇息几日再来——”
“我是说,以后都不必了。”
陈子安暗自抓紧了床上的锦被,艰难道:“香荠,其实本公子未曾告诉你,你那点微末的推拿之道,本公子一点感觉也没有,只是怕辜负大哥的好意罢了。如今才知道你竟如此胆大包天,竟从未被大哥授意过,便敢擅自来松风院。本公子怕殃及自身,往后,你都不要再来松风院了——”
陈子安不敢去看香荠的神色,他的人生已再无前途可言,只剩一片暗淡。
可他如今却要用尽力气,把那轮照亮他暗淡岁月的明月推开。
香荠怔怔看着陈子安,他们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藩篱分明已经消融,他如今又要为何这样避之不及?
她咬了咬下唇,不愿相信这是陈子安的真心话。
陈子安等了许久,都未曾等到香荠的回答。
他惴惴不安地抬起头时,面前传来一声娇柔的声音——
“公子,奴家的背上好像有几道伤口裂开了,公子能否帮奴家上些药?”
眼前的娇儿背过身去,将秀发揽在胸前,竟就这样在陈子安面前脱下外衫,露出**的脊背来。
晨光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