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确实已请不起下人了。
颜武颜浩不经世事,觉得买菜洗衣做饭扫地自己都能做,可亲力亲为,有没有下人都无所谓。
颜府没落的事没人告诉他们,他们仍嘻嘻哈哈地在庭院习武。
九方奕泽出来的时候,他们围着他转得不亦乐乎:“四王爷,陪我们玩。”
颜君唯甩甩手,说:“别影响我们说正经事。”
颜武颜浩“哦”了一声,又快快活活地去池边钓鱼。
颜君唯站起来,邀九方奕泽到围炉旁烤鱼。
围炉烧得滋滋作响,烟雾习习,颜君唯问道:“最近皇上有没有什么新指示?”
九方奕泽眼眸半垂,面露难色,默然不语。
“说吧,我什么都能接受。”颜君唯翻了翻烤焦的鱼说道。
“按父皇的意思,是要将你发派边疆,镇守边疆。”九方奕泽终是说出口。
他知道要是发派戍边,事情就没那么简单。
一是路途中会遭受非人折磨,猛兽袭击,山路陡峭,随时都可能命丧黄泉。
二是说镇守边疆,突厥亡季渊国野心不死,每年埋在黄沙中的尸骨足以围城池一圈。
三是若是颜侯离去,到时朝政动荡,其他势力会借此造反,皇权更加震荡不安。
父皇不应该不懂这些道理,亦或说他手上有更强的牌可以出。
颜君唯翻转着手中的鱼,被烧烤的烟闷得眼睛泛红,呛了呛,说道:“我明日上朝。若是我发生什么事,替我照顾好樱儿及两个孩子。”
“万不可莽动,父皇未下圣旨,我们还能想其他办法。”九方奕泽负着手,不愿直视颜侯,转而看着颜武颜浩说道。
“不想了,我累了,要休息了。”
刚说完,颜君唯吐了一口血,艳红的鱼冒出更重的腥味,血也几乎把底下的炭火浇灭。
“看吧,我不中用了。真的要休息了。兴国安邦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他用袖子擦了擦唇边的血,张开九方奕泽的手,将自己的虎符放在他手上:“收好。”
九方奕泽收到千斤重的虎符,心沉了一截:“颜侯病从何起?为何未听提起?吾叫御医过来可好?”
“沉疴难愈,就此罢了。”颜君唯摆摆手,便回房休息。
颜樱离开吕府,回到铁匠铺。
小桃急得立即带她走:“你怎么早上才回来?”
“怎么了?”
小桃支吾其词:“老爷吐血了……颜府抄家了……”
当她们赶到时,颜府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已经搬走,门口也贴上了封条。
一侍卫大声昭告:“颜君唯贪污受贿,顶撞圣上,罪不可赦。明日午时三刻满门抄斩。”
颜君唯全身白衣,手上铐着铁链,颜武颜浩也被锁着跟在后头哭哭啼啼,颜府没了昨日的光鲜。
一个人犯错,为何孩子们也受惩罚?
两个小孩的刑罚让街上妇女们起了恻隐之心,手上本用来扔颜君唯的瓜果烂菜全扔押犯的侍卫身上。
随后,一群人纷纷议论起来,整条街巷吵吵闹闹,站队不一:
“你们忘了当年是谁替我们伸冤平反的吗?”
“反不反,那是多久前的事了。他给我们赠予,也有收我们的税啊。”
“他贪还有人替他鸣冤,这什么世道。”
……
颜樱擒紧拳头,也加入了争论的战场:“他贪什么了?你说!”
刚刚还嚷吵的那个人默不吱声。
其他人相互对望着想了想,他们多年来没有受到颜侯的压迫与伤害,更多的是布施与鼓励。
“颜侯明天就要被斩首了,我想给他准备套新衣。”
“我们救不了他,但能给他准备些米饭什么的吧。”
“我回家看看有什么明天能给颜侯的。”
……
就因颜樱的一句反问,民声一时突变,街上的人全都奔散回家,看自己能为颜君唯做些什么力所能及的事。
颜樱深吸一口气,擦拭两行从面罩里流下的水,命小桃今日之事不可对铁匠铺的兄弟说。
小桃乖巧地说好,然后双眼看向老爷及少爷远去的方向。
铁匠铺的兄弟在卖力干活,顾不得外头的闲情杂事,他们要尽早完成朝廷的兵器,好赶制其他单子。
梁平看到颜樱眼眸有些许微红,问道:“怎么?出去几天没睡好?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颜樱佯装欢笑:“没呀,就说书的胡说呗,我已经去骂他一顿了。”
“那上楼好好休息。”梁平将刀换个方向继续敲:“都跟你说过一遍不得在外头留宿了,睡都睡不好。”
关上门,小桃才弱弱地问:“真的不让他们知道吗?”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