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送死,我爹已经病入膏肓。”
“怎么会?怎么会?”一群兄弟互相看着,想从彼此眼中找出否定的回答。
颜樱摇摇晃晃站起来,眼睛干干涩涩,抬眸对他们说道:“今天每人必须给我完成两把剑,哪都不能去,听到没?”
后面三个字铿锵用力,如虎声发怒,兄弟们全回到自己位子上,敲起了铁,将心中的愤懑砸在幼铁上。
一声声“梆梆梆”捶击声,比颜樱的话语还响亮。
颜樱戴上纱笠,梁平跟在后头问道:“你要去哪?”
“看我爹最后一面。”颜樱脱口而出回答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像腿上锁百千斤铁铐般沉重,且心如死灰。
刑场周围站满前来送行的百姓,他们带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有装菜的篮子,馒头,鸡蛋,寿衣等等,都想赠与颜君唯。
颜君唯穿着霉得发黄的囚服,手被反绑在身后,明梏高高立起,黑发杂乱打结,遮挡了半边脸,样子比经受多年风霜的乞丐还要憔悴。
艳阳高照,本是好日,天上居然破天荒落下点点白霜,一簌簌撒在他头上乃至两鬓,像是为其感到惋惜。
颜君唯眼神坚定如故地看着监斩官位上的九方奕泽,仿佛是在告诉九方奕泽,他已看破生死,落板不怪。
九方奕泽对上颜君唯的眼神,面无表情,内心却如刀绞,绞得稀碎,与吞下的泪相融和,和成这辈子最迈不过的伤。
师父如父,然而父皇要求他亲手斩颜君唯,他不愿不甘,但不得忤逆。
颜樱僵直地站着,看着百姓们送上去的米饭菜肉,内心百感交集。
陌生人还有怜悯之心,九方奕泽连心都没有。昨晚还与她一起劫囚,今日便要落板赐杀。
这人真狠,狠得她完全看不透。
“时辰已到。”
侍卫将上前送饭的男女老少赶下场,刽子手缓缓地走了过来。
他左手拿着酒喝上一口壮胆,随后又来一口喷在大刀上,生性薄凉地举起刀来。
监斩官旁的眼线师爷提醒道:“四王爷,该起牌了。”
皇上传他密令,如果九方奕泽下不去手,就他代为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