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柚木前辈!是柚木前辈!”
柚木梓马在后台,面色平静如水,静静地等待报幕结束:
“有请柚木梓马为大家带来莫扎特的D大调长笛协奏曲。”
报幕结束,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对自己的伴奏者点头,稳稳地走上了舞台。
“莫扎特的D大调长笛协奏曲?”
观众席,远山百合放下手里的微型望远镜,有些惊讶地重复着柚木梓马的曲目名称,又拿起望远镜仔细看了看舞台中央的柚木梓马,喃喃自语:
“柚木前辈他......变了。”
莫扎特的这首长笛协奏曲并不是原创,而是他从自己最喜欢也是后来最著名的C大调双簧管协奏曲移调改编而成的。这首唯一的双簧管协奏曲被称作莫扎特最浪漫的音乐,是他对爱情最美好的幻想和期待,充满着欢乐和美好。长笛的版本被演奏的次数并不太多,人们更熟悉双簧管吹奏的版本,但是不可否认,长笛的版本也有着独特的魅力。
“柚木前辈.....是遇到了爱情吗?”
远山百合作为双簧管演奏专业的人,自然对这首作品再熟悉不过,她看着舞台上那个依旧优雅清贵的世家公子,半晌,她露出了有些不舍却又释然的笑容:
“被柚木前辈所喜爱着的那个人,真幸福啊。”
舞台上,带着莫扎特独特风格的钢琴前奏响起,而柚木梓马在等待这段几十秒的引子中闭上眼睛,又慢慢睁开,引子结束后,优美浪漫的长笛声响起,一改曾经的华丽、忧郁,变得温柔和可爱了起来。
香穗子站在后台怔怔地听着这首长笛协奏曲,内心深处有个隐隐的念头浮现,却又仅仅只是浮现了冰山一角,她甚至抓不住那个念头到底是什么。她只是觉得,柚木梓马今天的长笛声,像是一个又一个粉色的气球,缓缓地升上天空,偶尔被风吹得互相碰撞,发出轻微的响声。
轻巧的,精致的,可爱的,又是浪漫的。
“柚木他......声音完全变了。”
火原和树呆愣地站在后台,听着这声音,又不由自主地说:
“变得有人情味了......”
不再是以前那种华丽却又有些空洞的声音了。
有什么改变了他。
舞台上,华彩独奏部分,柚木梓马吹奏着自己原创的一段华彩,灵动而又优美的乐音像是一个个珍珠一样,自舞台向外扩散,围绕着所有人。他一边沉浸在音乐里,一边脑海中浮现的,是那个穿着天蓝色连衣裙笑得甜美的姑娘。
‘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控制情感,但是事实证明,是我失败了,香穗子。’
流畅的长句子攀升到顶端——
‘柚木家的教育是克制本我,压制本心。但是对于你,压制本心会让我觉得痛苦。’
快速的短音干脆利落——
‘我曾经不能拥有喜欢的东西,一旦拥有,就会如喜欢钢琴一样被夺走喜欢。但是,一想到无法喜欢着你,我会觉得很难过。’
最后长达八小节的大长句完美地和伴奏接轨——
‘我想陪伴着你,尽可能地陪伴着你,一天也好,一年也罢,我只想再好好地看着你。’
一曲终了,他如梦初醒,放下了长笛。
静默三秒后,全场响彻着雷鸣般的掌声,而在这掌声中,柚木梓马偏头往后台看去,对上了那双怔愣的眼眸,红发的少女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有讶异,有猜测。
唯独没有羞涩。
不过没关系。
他慢慢地走下了舞台,经过她的身边时,他悄悄地在她耳边说道:
“演奏的时候,我想到一种颜色,是粉色。”
他看着少女忽然泛起红云的脸,笑了。